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震碎了满室寂静。小周突然发出短促的惊叫,林暮转头时,
看见实习生手背浮现出蛛网状的墨线。"你碰过这本书?"林暮抓住小周的手腕。
墨线正在皮下蠕动,像一群被困的蝌蚪寻找出口。
"上周王主任让我给这批古籍除尘..."小周的声音带着哭腔,
"当时《齐民要术》里掉出好多黑色粉末,
我的美甲..."林暮扯开实习生左手的蕾丝袖扣,三道墨线已经爬上肘关节。
她抄起裁纸刀划开自己指尖,将血珠按在那些游走的黑线上。墨迹遇到鲜血突然沸腾,
在皮肤表面炸开细小的气泡。"去市立医院找陈墨医生,就说你要做磁共振造影。
"林暮把车钥匙塞进吓傻的女孩手里,"路上别接触任何电子设备,记住,是任何。
"修复室重归死寂时,林暮掀开青砖地板的暗格。祖传的紫檀木匣里,
那枚螭纹墨锭正在天鹅绒衬布上散发寒意。她记得十岁那年,
父亲就是用这锭墨给她演示如何让《永乐大典》残卷上的尸虫显形。"我们林家女子,
生来就是要和这些东西打交道的。"父亲当时用银刀削着墨锭,
黑色碎屑落进桐油时腾起青烟,"记住,当古籍开始说话时,死亡已经握住了你的脚踝。
"此刻林暮终于明白,那些被家族刻意模糊的训诫,都是鲜血写就的生存指南。
她将墨锭按在《金匮要略》的死亡预告上,书页突然蜷缩成痛苦的姿态,
发出类似骨骼断裂的脆响。子夜的地下书库像座青铜棺椁。林暮举着鲛人灯穿过密集的铁架,
光晕扫过的地方,那些盖着黑色火漆的古籍正在发出梦呓般的窸窣声。十年前父亲失踪那晚,
她曾偷偷跟到这座禁库门前,听见里面传出千万人同时研磨墨锭的轰鸣。
密码锁的铜绿剥落在指尖,林暮输入自己的生辰八字。当三十吨重的玄武岩门扉无声滑开时,
潮湿的腐气混着松烟墨香扑面而来。
她终于看见父亲笔记里提到的"往生殿"——七百平米的空间中央,
青铜浑天仪正在幽蓝的光晕中悬浮旋转。无数透明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