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铁匠踉跄着扶住风箱把手,浑浊的瞳孔猛地收缩。炉火将他的影子投在土墙上,
像株被雷电劈焦的老槐。年轻将领抓起把铁蒺藜撒进陶罐,
三棱尖刺撞出清脆的叮当声:"按古法配药,炸开的铁壳只能留下碗口大的疤。
"他突然抄起铁钳夹住烧红的雷壳,猛地浸入桐油桶,
"但若用七成半硝石配颗粒火药..."滋啦作响的白烟中,铁壳表面炸开蛛网般的裂纹,
"这些破片能扎透三寸厚的松木盾。"风箱的喘息声停了。陈师傅颤抖的手摸向腰间皮囊,
掏出的不是火镰,而是半块鎏金牌符——"军器监少丞陈"的字样已被摩挲得模糊不清。
老人沟壑纵横的脸突然泛起潮红,那是四十年前在襄阳城头试爆霹雳炮时,
被硝烟灼伤留下的病根。子时的更梆响到第三声时,城南乱葬岗的鸦群惊飞冲天。
张世杰的亲兵举着火把冲上山坡,
却被眼前的景象骇得僵立当场:五丈外的百年柏树如同长满铁鳞的虬龙,
七百多枚破片深深楔入树干,最深的竟没入三指有余。树冠间飘落的不是树叶,
而是烧焦的麻布碎片,每片都浸透赵临川特制的蟾酥毒液。
"咳咳...劳烦将军奏报枢密院。"满身草屑的赵临川从弹坑爬出,
手中半融的青铜面具还在滴落铁水。他的左袖被气浪撕成布条,
露出小臂上狰狞的灼伤——那是试爆时护住陈师傅留下的印记。老铁匠跪在焦土中,
正将孙儿的虎头鞋与鎏金牌符一同埋入地下,佝偻的背影像张拉满的弩机。火把的光圈外,
几个黑影悄悄收起淬毒弩箭。他们胸前的狼头刺青在月色下泛青,那是张弘范派来的探子。
但没人注意到,所有试爆数据早已用明矾水写在陈师傅的旧围裙上,而真正的火药配方,
正藏在那柄雁翎刀的雪花纹路里。3妈祖庙的残烛在寅时三刻突然爆出灯花,
十七道影子在神龛前拉长如刀。赵临川指尖抚过改良的梨花枪管,
黄铜燧发机括在月光下泛着幽光,枪身缠绕的浸油麻绳还带着潮州铁匠铺的硫磺味。
"射药室加深三厘,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