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下意识地迅速藏到了身后,像是在隐藏什么秘密。可我还是眼尖,
瞥见了他指甲缝里那顽固的黑色油渍,就像深深嵌在岁月里、怎么也洗不掉的刺青,
那是他辛苦劳作的痕迹。更让我觉得刺眼的是,他内搭的那件旧校服衬衫,
那是我高考前嫌弃破旧,随手扔在垃圾桶里的,如今领口磨出的毛边,
此刻正从新外套里偷偷探头探脑,仿佛在诉说着一段被遗忘的时光。“爸!”我忍不住跺脚,
声音里带着几分嗔怒,惊飞了脚边正在觅食的麻雀,它们扑腾着翅膀飞向天空,
“不是说好不穿这件了吗?”父亲听到我的话,慌乱地抬手扣上外套纽扣,
局促得像一个被当场抓住犯错的孩子,嗫嚅着:“干活穿惯了的,
舒服……”他的眼神里满是愧疚与不安,就像做错事的孩子等待着我的原谅。那一刻,
我突然意识到,父亲在我面前,总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的行为会让我不开心,
而我却如此不懂事地苛责他。进站广播突然急促响起,声音在大厅里回荡,催促着我启程。
我像是一个被赦免的囚徒,迫不及待地转身,想要逃离这离别的悲伤。余光里,
我瞥见他追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右手高高举到半空,犹豫了一下,又缓缓地垂了下去,
那只悬在半空又放下的手,仿佛定格在了我的记忆里,成为了离别的永恒画面。
直到列车缓缓启动,车轮与铁轨摩擦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
我才偶然发现箱底夹层里塞着一个鼓囊囊的信封,打开一看,
里面是一叠叠得整整齐齐的零钱,最大面值不过二十元,那都是父亲辛苦积攒下来的心血,
每一张都带着他的体温和对我的爱。我想象着他为了凑齐这些钱,在修车铺里忙碌的身影,
心中一阵酸涩。这些零钱,是他用无数个日夜的辛勤劳作换来的,
或许是他在烈日下为别人更换轮胎挣来的,或许是他在寒风中修理车辆的报酬,
而我却在刚才还对他的穿着不满,我感到无比的愧疚。三天后,
母亲在电话里带着哭腔说:“你爸在安检口被扣了半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