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飞色舞跟我说他夺冠的事情,而我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我攥紧了手中那瓶冰凉的矿泉水,
指甲在塑料瓶身上掐出月牙形的白痕。梧桐叶打着旋儿落在跑道边缘,
被阿轩的球鞋碾碎成细小的金箔。那个扎着丸子头的女生正仰头对他说着什么,
看见她手上戴着一串佛珠。阿轩的指尖还挂着汗珠,却在接过对方递来的毛巾时,
轻轻蹭掉了她脸颊上沾着的彩纸屑。"这是林夏,…。"他突然转头看向我,
正欲再说点什么。“阿轩,班主任找你。”阿轩被叫走了,我和林夏打了声招呼也匆匆逃离。
九月的风卷着桂花香扑进领口,
后颈被晒得发烫的地方突然一阵冰凉——是看台阴影里凝结的秋露,还是没忍住的眼泪?
晚自习时,前桌传来一张折叠成银杏叶形状的便签。展开时熟悉的松木香让我心头一跳,
那是阿轩校服上永远带着的味道。"下个月市模考后,要不要去天文台看猎户座流星雨?
"墨迹在"要"字后面洇开一个小圆点,像他跑步时甩落在纸上的汗。
我盯着窗外摇晃的梧桐枝桠,突然想起他擦凳子那天,
袖口露出的白色孝带在秋风里飘成一道月光。原来那些欲言又止的温柔,
都裹挟着失去至亲的钝痛。就像此刻纸上的邀请,到底是寂寞星河投来的橄榄枝,
还是少年人临时起意的慰藉?当林夏抱着物理练习册出现在我们班后门时,
阿轩解题的笔尖在草稿纸上顿住,洇开的墨点像他骤然泛红的眼尾。
我默默把纸巾盒推到他们面前,听见窗外骤雨敲打梧桐的声音。雨停了。
阿轩的白球鞋踩在积水里,倒映着支离破碎的星光。他把林夏送到公交站,
转身时校服下摆还沾着未干的雨痕。"要去看复读班发的押题卷吗?"他突然说,
"天文台顶楼的储藏室,能看到整个教学楼的灯光。"我数着脚下湿漉漉的银杏叶,
忽然听见他轻笑:"那天你塞给我的牛奶...其实我乳糖不耐受。"我错愕抬头,
正撞见他眼底晃动的星子,"但因为是抹茶味的,全部喝完了。"远处传来末班车的鸣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