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终于被保安驱散。
夜风卷着冷气，吹得人心口发疼。
龙美欣蜷缩在沙发上，脸色惨白。
黄芳气得浑身发抖：“我早就说了，别跟那种人搅在一起！”
“妈——”
“闭嘴！你看看新闻，你看看热搜！”
黄芳指着屏幕，眼泪都快掉下来。
“我们龙家脸都丢尽了！”
龙立州沉着脸，一言不发，只是站在窗边抽烟。
张嘉峰站在门口，一直没进屋。
他看着那一幕，喉咙像被堵住。
黄芳转头盯着他，语气冰冷。
“张嘉峰，你到底想从我们家得到什么？”
张嘉峰垂下眼：“阿姨，我从来没想过要拿什么。”
“那你为什么还不走？”
“因为她需要我。”
“她？”黄芳冷笑一声，“她需要的是清白，不是你这种人！”
美欣猛地站起来，声音嘶哑：“够了！”
黄芳一怔。
“妈，你能不能别再骂他了？”
“你还护着他？！”
“他没做错事！”
“没做错？网上都说你被包、他说谎、拿了李家的钱！你知道这在圈子里意味着什么吗？”
美欣的眼眶红了：“那我也认！”
黄芳气得心口起伏，转身摔门上楼。
屋子里只剩下她和张嘉峰。
空气安静得只听得见两人的呼吸。
张嘉峰低声说：“我确实接过李家的项目。”
美欣抬头，脸色瞬间僵硬。
“在认识你之前，”他解释，“那是我公司外包的项目，我只是负责部分财务审核。”
“可为什么你不早说？”
“因为那时我们之间没关系。”
她的眼神闪烁：“那现在呢？”
张嘉峰抿紧唇：“现在我不想再隐瞒。”
她愣了几秒，忽然笑了一下。
“张嘉峰，我不知道该信你，还是该信我自己。”
“信你自己。”
“可我现在连自己都不信了。”
她的泪水一滴滴落在地毯上。
张嘉峰伸手去擦，她却退开一步。
“别碰我，我怕我一靠近你，就会更乱。”
那一刻，张嘉峰什么都没说。
只是安静地看着她，眼底的温柔被痛意掩盖。
第二天早晨。
张嘉峰搬走了。
行李不多，一只行李箱和一台笔电。
他在桌上留了一张纸。
【我没有能力让你免于流言。 但我可以离开，至少让你清静。】
龙美欣醒来时，阳光刺眼。
桌上那张纸轻飘飘地压着她的心。
“他走了？”
黄芳冷淡地说：“早就该走。”
美欣呆呆地坐了许久，眼泪突然落下。
“妈，我要去找他。”
“你要是敢踏出这门一步，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那你就当没有好了！”
她冲出家门，推开阳光的一瞬间，泪水模糊了视线。
张嘉峰暂住在朋友开的公寓。
他靠在沙发上，看着新闻上的自己，目光平静到近乎麻木。
“你真打算就这么躲？”老赵问。
“不是躲。”张嘉峰淡淡地说，“是放手。”
“放手？你不是挺喜欢她的吗？”
“我喜欢，可我不能害她。”
“可现在舆论都在骂她，你一走，她更惨。”
张嘉峰沉默。
他当然知道。
可他也知道，留下只会让她更被动。
他是那个“替身”。 是众人笑话的对象。 他不能再拖她下水。
三天后，龙美欣出现在张嘉峰的公寓门口。
她憔悴得几乎认不出。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你走的时候忘了关定位。”
张嘉峰愣了愣。
“你不该来。”
“那我该去哪？”她红着眼问，“去找李宇昊复合吗？你希望我那样？”
“他至少能给你安稳。”
“可我不要安稳。”
“那你要什么？”
“我只要你。”
张嘉峰的手微微一抖。
“别闹了，美欣。你现在连公司都顾不上，媒体都在盯着你。”
“我不在乎。”
“我在乎。”
她怔住。
“我不想你再被拖下去，”他低声说，“你该有更好的生活。”
“那你呢？”
“我会回到原来的工作，过普通人的日子。”
“那我呢？你让我怎么回到没有你的生活里去？”
她的声音碎得像风。
“我已经不行了，张嘉峰。你进了我的世界，我就出不去了。”
张嘉峰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住情绪。
“美欣，我们结束吧。”
“你说什么？”
“结束。”
她后退一步，脸色惨白。
“你不是为了钱留下的吗？现在钱也拿到了，为什么还要假惺惺装深情？”
张嘉峰喉结微微滚动，笑容苦涩。
“对，你说得对。”
“我现在的钱，我不想要了。”
“因为我连尊严都没了。”
美欣的眼泪夺眶而出：“那你要我怎么办？假装从没爱过你？”
“你没必要装。”
他转过身，声音轻得像叹息。
“反正你一开始也没爱我。”
那一瞬，她的世界崩塌了。
她跌跌撞撞地离开公寓。
街上车流如潮，霓虹刺眼。
她的心在颤，喉咙发紧。
“你不信我，是吗？”她喃喃。
“那我就让你信。”
她摸了摸肚子，忽然觉得一阵恶心。
手扶住路灯，她几乎站不稳。
眼前一黑，整个人倒了下去。
医院的灯光刺眼。
医生走出来，神情微妙。
“病人情况稳定，但她需要休息。”
黄芳焦急地问：“她怎么会突然晕倒？”
医生迟疑了一下，低声道：
“她怀孕了。”
那一刻，空气安静到极点。
黄芳愣住，眼睛睁得极大。
“你说什么？”
“怀孕，大概六周。”
龙立州走过来，声音沙哑：“孩子是谁的？”
医生轻声：“从时间上看……应该是张先生的。”
黄芳整个人僵在原地。
龙美欣在病床上睫毛微动。
她梦见张嘉峰的背影，一次次走远。
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
她低声呢喃。
“张嘉峰……你不信我，可孩子不会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