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初遇星辰
梧桐巷的夏天总是格外漫长。
七岁的许明月蹲在巷口那棵老梧桐树下,用树枝在泥土上画着小房子。蝉鸣声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笼罩着整个午后。她听见自行车铃铛的声音由远及近,抬头看见一个搬家的货车停在了对面那栋空置已久的小楼前。
"明月,快回来帮忙!"妈妈在屋里喊道。
许明月拍拍裙子上的土,正要起身,却看见货车后面钻出来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男孩。男孩皮肤晒得黝黑,眼睛却亮得像星星,怀里紧紧抱着一个铁皮盒子。
"你好,我叫许星辰。"男孩主动走到她面前,铁皮盒子发出哗啦啦的响声,"我们要做邻居了。"
许明月眨了眨眼睛,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么正式的语气和她说话。她低头看见男孩膝盖上的擦伤,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痂。
"你受伤了。"她指着他的膝盖说。
许星辰低头看了看,满不在乎地笑了:"搬箱子的时候摔的,没事。我爸说男子汉不怕疼。"
许明月转身跑回家,不一会儿又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手里拿着碘伏和创可贴。她蹲下来,小心翼翼地为他消毒。许星辰倒吸一口冷气,但硬是没喊一声疼。
"我叫许明月。"她贴好创可贴,仰起脸对他笑了,"我们名字真像。"
许星辰的眼睛更亮了:"你名字真好听,像月亮一样。"
2 雨中护花
那天傍晚,两个孩子在梧桐树下分享了许星辰铁皮盒里的弹珠和许明月口袋里的大白兔奶糖。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像是要延伸到未来很远的地方。
初中二年级的某个雨天,许明月永远记得那个下午。
放学铃声刚响,天空就下起了倾盆大雨。许星辰像往常一样等在教室门口,手里举着两把伞。十四岁的他已经比许明月高出半个头,肩膀也开始有了少年的轮廓。
"今天物理课听懂了吗?"许星辰接过许明月的书包,像过去七年里的每一天一样自然。
许明月摇摇头,皱起鼻子:"太难了,尤其是那个电路图..."
她的话被一阵口哨声打断。三个高年级的男生堵在走廊尽头,为首的染了一撮黄毛,正对着许明月挤眉弄眼。
"小美女,要不要哥哥送你回家?"黄毛嬉皮笑脸地凑过来。
许星辰立刻把许明月护在身后,声音比平时低沉:"她有人送了,谢谢。"
黄毛脸色一变,伸手就要推许星辰:"关你屁事!"
接下来的事情发生得太快。许星辰把伞塞给许明月,一拳打在黄毛脸上。另外两个人立刻加入混战,许星辰虽然力气大,但以一敌三还是落了下风。等老师闻声赶来时,许星辰已经靠在墙边,嘴角渗血,校服衬衫的扣子掉了两颗。
"许星辰!"许明月哭着扑过去,手忙脚乱地检查他的伤势。
医务室里,校医给许星辰处理完伤口就去开会了,留下他们两个人。雨点敲打着窗户,像无数细小的鼓点。
"你傻不傻啊!"许明月一边给他涂红药水,一边掉眼泪,"他们有三个人!"
许星辰疼得龇牙咧嘴,却还是笑着:"谁让他们那样看你...我答应过要保护你的。"
许明月的手停在半空。她突然想起九岁那年,许星辰第一次来她家玩,不小心打碎了她最爱的玻璃天鹅。小星辰急得满脸通红,结结巴巴地说:"明月你别哭,我以后一定会保护你,再也不让你难过!"
一滴眼泪落在许星辰手背上。他愣住了,然后轻轻用拇指擦去她脸上的泪痕。许明月忽然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掌心的温度变得如此滚烫,烫得她心跳加速,脸颊发红。
"明月..."许星辰的声音有些哑,"我..."
3 贝壳之誓
医务室的门突然被推开,班主任严肃的脸出现在门口。那个未完成的句子,和少年眼中闪烁的光芒,永远定格在了许明月的记忆里。
高考结束后的毕业旅行,他们去了海边。
十八岁的许星辰已经长到了一米八五,警校提前批的体能测试他全部拿了满分。许明月则如愿考上了省医学院,开学后就要开始她梦寐以求的医学之旅。
"你真的决定好了?"许明月赤脚踩在沙滩上,浪花时不时漫过她的脚踝,"你爸不是想让你学金融吗?"
许星辰望着远处的海平线,侧脸在夕阳下棱角分明:"从我十岁那年看到警察叔叔帮王奶奶找回家里的失窃物品时,我就决定了。"他转向许明月,眼神坚定,"我想保护更多的人,就像..."
"就像保护我一样?"许明月接上他的话,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
许星辰突然单膝跪在湿漉漉的沙滩上,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贝壳,用红绳穿着,做成了一条简陋的项链。
"许明月同学,"他故意用夸张的正式语气,但微微发抖的手出卖了他的紧张,"你愿意戴上这个,做我的女朋友吗?虽然现在只是个贝壳,但以后我一定会换成钻戒的。"
许明月眼眶发热,海风把她的长发吹得纷飞。她弯下腰,让许星辰为她戴上那条贝壳项链,然后在海浪声中,他们的初吻自然而然地发生了。贝壳贴在她的锁骨上,带着许星辰的体温和海盐的味道。
"我会等你。"分开后,许明月轻声说,"等你毕业,等你成为一名真正的警察,等你...娶我。"
许星辰紧紧抱住她,在她耳边许下承诺:"等我第一次领到工资,就给你买真正的项链。等我们二十五岁,就结婚好不好?"
4 警医之恋
那晚的星空特别明亮,银河像一条发光的丝带横贯天际。许星辰指着天上的星星说:"看,那是我的名字星,旁边那个是你的月亮。"许明月笑着靠在他肩上,心想,他们的名字从一开始就注定要在一起。
医学院的白炽灯总是亮到深夜。许明月揉着酸痛的脖子走出解剖楼时,远处操场传来整齐的跑步声——那是警校夜间集训的动静。她摸出手机,屏幕亮起时锁屏照片里的许星辰正对着她笑,警校制服衬得他眉眼格外锋利。
"许医生!"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许明月还没回头,就被一双带着汗味的手臂圈住。许星辰的作训服湿透了,头发还在滴水,却变魔术般从背后掏出一杯奶茶,杯壁上凝结的水珠蹭了她一脸。
"你翻墙了?"许明月压低声音,却忍不住笑,"被教官抓到又要写检查..."
许星辰叼着吸管偷喝她的奶茶,喉结上下滚动:"今天格斗课拿了第一,奖励两小时外出。"他忽然凑近,"你身上有福尔马林的味道。"
"嫌弃就别抱。"许明月作势要推他,却被抓住手腕。许星辰从作训裤口袋摸出颗薄荷糖塞进她嘴里,指尖有刚结痂的擦伤。
"消毒,"他得意地挑眉,"警校特供。"冰凉的薄荷味在舌尖炸开,冲淡了实验室残留的气味。许明月突然发现他右臂有道新鲜的伤口,血珠正顺着小臂滑到腕骨。
"你又打架!"她抓过他的手臂,习惯性摸向白大褂口袋才想起今天没穿。
许星辰任由她拽着往校医室走,路灯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隔壁警校的挑衅,说我们射击成绩注水..."话音戛然而止——许明月突然踮脚舔掉了他下巴上的汗珠。
"咸的。"她红着脸评价,手还死死拽着他染血的袖口。
校医室空无一人。许明月翻出碘伏时,许星辰已经自觉坐在处置台上,双腿大剌剌地敞着,作训裤绷出大腿肌肉的轮廓。棉签碰到伤口的瞬间,他肌肉猛地绷紧,却嬉皮笑脸地凑近她耳边:"许医生好狠的心。"
"活该。"许明月故意用力按了按伤口,却在缠绷带时放轻了动作。她的发丝垂下来,扫在许星辰赤裸的手臂上,像某种小心翼翼的亲吻。
许星辰突然按住她打结的手:"下周实战演习,来看吗?"他的掌心有茧,摩挲着她虎口处解剖刀磨出的薄茧,"我申请了狙击位。"
许明月想起他书桌上那本《弹道学》笔记,密密麻麻全是她看不懂的公式。她故意把绷带蝴蝶结系得歪歪扭扭:"要考试。除非..."
"除非什么?"
"你穿警服来接我下课。"许明月突然伸手扯松他的领口,指尖划过锁骨,"就像开学典礼那天。"
许星辰的呼吸明显变重了。他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勺,薄荷糖的气息笼罩下来。这个吻带着血腥味和奶茶的甜,直到许明月口袋里的手机疯狂震动——室友提醒她还有组织学切片没观察。
回医学院的路上,许星辰非要背她。他作训服后背的布料被夜风吹得鼓起来,许明月趴在这片温暖的起伏上,数着他后颈被晒出的分界线。路过梧桐树时,他突然说:"等毕业了,我们养只猫吧。"
"为什么是猫?"
"猫像你,"许星辰把她往上托了托,"看起来高冷,其实一摸就呼噜。"
许明月咬他耳朵,却听见他轻声补充:"而且猫有九条命...这样万一我..."
"许星辰!"她猛地勒紧他的脖子,"这种玩笑..."
"我错了我错了!"许星辰赶紧告饶,却在她看不见的角度收起笑容。远处警校的探照灯扫过来,照亮他骤然严肃的侧脸,又很快暗下去。
三天后的实战演习,许明月还是去了。她抱着解剖学笔记坐在观礼台最后排,看着四百米外的许星辰像鹰隼般蛰伏在狙击点。子弹破空的瞬间,她下意识屏住呼吸,仿佛看见七年后的他也会这样,为了某个看不见的目标全神贯注。
演习结束的哨声中,许星辰第一个冲向观礼台。他警服沾满草屑,却郑重地把优胜勋章别在她白大褂领口。阳光下,勋章和她的银质听诊器撞出清脆的声响。
"许明月,"他忽然正色道,"如果有一天..."
5 月光约定
解剖楼的钟声恰在此刻响起。许明月把薄荷糖塞进他嘴里,堵住了后半句话。糖纸在他们紧握的手心里哗啦作响,像某种关于未来的隐秘预兆。
幸福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转眼许星辰警校毕业已经一个月了,这周末,许明月站在训练场边的梧桐树下,看着阳光下穿着崭新警服的他跑步过来,胸口还别着优秀学员的徽章。
"许警官,"她歪着头笑,"你跑起来的样子像追小偷。"
许星辰一把将她抱起转了个圈,警徽硌得她腰间发痒:"许医生,你闻起来像消毒水混着茉莉花。"
他们笑作一团,最后许星辰从口袋里郑重地掏出一个小信封:"看,我第一个月工资。"薄薄的信封里装着2386元,还带着他的体温。
当晚,许明月值夜班时收到一条短信:"看抽屉。"她拉开护士站的抽屉,里面躺着一个蓝丝绒小盒子。打开后,银色的月亮项链在荧光灯下泛着温柔的光泽。盒子里还有张纸条:"虽然还不够买钻戒,但先送你一个月亮。——永远在追你的星星"
第二天清晨,许明月顶着黑眼圈出现在许星辰宿舍楼下。她把一个鼓鼓的纸袋塞进他怀里:"我的第一份工资!"纸袋里是最新款的对讲机,正是许星辰上次巡逻时羡慕同事的那款。对讲机背面刻着两个小字:"平安"。
"这太贵了!"许星辰急得直搓手,"你该给自己买..."
许明月已经踮起脚把月亮项链戴在自己脖子上,银色的月牙在她锁骨间轻轻摇晃:"你看,我们这样是不是像天空和大地,永远互相守望?"
他们用第三个月的工资合租了间小公寓。搬家那天,许星辰神秘地不让许明月进卧室。晚上当她被蒙着眼睛带进去时,闻到一股新鲜的油漆味。
"可以看了!"
许明月睁开眼,发现天花板被漆成了深蓝色,上面用荧光颜料画满了星座。正中央是紧密相依的月亮和北斗七星,床头位置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贝壳。
"我查了好多天文图..."许星辰的耳根发红,"虽然画得不像..."
许明月突然扑上去抱住他,闻到他衣领上淡淡的油漆味和熟悉的汗味。她的眼泪蹭在他颈窝里:"像,特别像。以后我们每天都能一起看星星了。"
那晚他们躺在还没铺床单的床垫上,许星辰指着天花板说:"等我们有钱了,我要买个带阁楼的房子,装上天窗,这样就能看见真正的星星。"许明月枕着他的手臂轻声接道:"还要有个小院子,种棵梧桐树,像小时候那样。"
许明月第一次独立值急诊夜班那晚,凌晨三点出来时,看见许星辰坐在走廊长椅上打瞌睡,怀里还抱着保温桶。听见脚步声,他猛地惊醒,警服肩章在日光灯下闪着微光。
"不是让你别等吗?"许明月摸到他冰凉的手指。
许星辰拧开保温桶,鸡汤的香气立刻弥漫在消毒水味里:"你电话里说今天有个小孩没救过来...我炖了汤。"
值班室的折叠床上,许明月小口喝着已经有点凉的汤。许星辰突然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发顶:"今天有个持刀歹徒,我制服他的时候就在想,要是你在现场该多好,肯定能救那个被划伤的路人。"
许明月转身把脸埋在他胸前,警号牌硌得脸颊生疼:"我今天看着那个孩子的妈妈哭,突然好怕..."她没说完,但许星辰收紧了手臂。
"明天休息,"他吻着她带着鸡汤味的嘴角,"我们去海边好不好?就像毕业旅行那样。"
月光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画出银色的条纹。许星辰无名指上不知什么时候被许明月套上了个易拉罐拉环,在月光下闪着可笑的金属光泽。
"先练习一下,"许明月已经困得口齿不清,"等买了真的戒指...你要每天戴着..."
6 生死线
许星辰在黑暗中微笑,轻轻摩挲着那个简陋的"戒指"。窗外,真正的星辰安静地照耀着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包括这对相拥而眠的恋人,和他们尚未实现的、微小而珍贵的梦想。
二十五岁生日那天,许明月在医院值完夜班回家,发现公寓里空无一人。餐桌上放着一张纸条:"紧急任务,蛋糕在冰箱里,等我回来补过。——永远爱你的星辰"
纸条旁边是一个丝绒小盒子。许明月打开它,里面是一枚钻戒,在晨光中闪闪发亮。她笑着把戒指戴在手上试了试,正好合适。
拆弹现场的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许星辰跪在水泥地上,防爆服内的汗水已经浸透了里面的警服。面前这个装置比他训练时见过的任何模型都要复杂——七根不同颜色的导线缠绕在一起,计时器上的数字正以令人心悸的速度递减:00:04:23...00:04:22...
"星辰,情况怎么样?"对讲机里传来队长焦急的声音。
许星辰深吸一口气,防爆面罩上凝结的水雾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小心地拨开装置外壳,露出里面错综复杂的电路板:"是复合型装置,初步判断有震动感应器和双重触发机制。"
耳机里传来一阵嘈杂的电流声,接着是小林颤抖的汇报:"队长,三百米外发现春蕾小学,正在上课时间..."
许星辰的手指顿住了。他抬头望向远处,透过仓库破损的窗户,依稀能看到飘扬的国旗和彩色教学楼。孩子们的笑声随着风飘进来,那么远,又那么近。
00:03:45...00:03:44...
"所有人员立即撤离!"队长突然在对讲机里吼道,"星辰,这是命令!"
汗水滑进眼睛,刺得生疼。许星辰眨了眨眼,眼前突然浮现出许明月昨晚睡着的侧脸——她值完大夜班回来,累得连白大褂都没脱就倒在沙发上睡着了。他轻手轻脚给她盖上毯子时,注意到她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可能是又有一台手术没救回来。
"队长,"许星辰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给我两分钟。"
"你疯了吗?这种结构根本..."
"我研究过类似的案例。"许星辰已经剪断了第一根线,计时器停顿了一秒,然后继续跳动,"让小林带孩子们再撤远些,到五百米外。"
00:02:30...00:02:29...
第二根导线被剥离时,许星辰突然想起医学院毕业典礼那天。许明月穿着学士服在阳光下转圈,笑容比胸前的向日葵还要灿烂。她说:"星辰,我终于可以和你一样救人了。"而他偷偷拍下那张照片,设成了手机屏保,至今没换。
"红色还是蓝色..."许星辰盯着第三根导线喃喃自语。汗水顺着下巴滴在工具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他突然很想摸摸胸前的口袋——那里装着准备今晚向许明月求婚的戒指。铂金的,内圈刻着他们名字的缩写,就像梧桐树上那两个并排的刻痕。
00:01:15...00:01:14...
"星辰!"对讲机里队长的声音已经嘶哑,"快撤!我们检测到异常热源!"
许星辰的指尖微微发抖。他想起许明月总说他的手很暖,冬天时喜欢把冰凉的手塞进他口袋里。有一次她开玩笑说:"要是哪天这双手不暖了怎么办?"他当时吻着她的指尖说:"那就换你来暖我。"
现在,这双手正试图阻止一场灾难。
00:00:45...00:00:44...
第四根导线被成功分离的瞬间,许星辰突然闻到一股焦糊味。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装置底部的一个隐蔽角落里,另一个微型计时器正在启动:00:00:30...
"二次引爆装置!"他对着对讲机大喊,"所有人趴下!"
世界在这一刻变得异常清晰。许星辰看见阳光中飞舞的尘埃,听见远处操场上体育老师的哨声,甚至闻到防爆服里自己汗水的气息。但最清晰的是心里那个身影——许明月穿着白大褂转身对他笑的画面,像老电影般在脑海中循环播放。
00:00:10...00:00:09...
许星辰用颤抖的手按下对讲机:"告诉明月..."他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最终只是轻声说,"告诉她,贝壳项链很好看。"
00:00:03...00:00:02...
最后两秒,许星辰没有想荣誉,没有想责任,甚至没有恐惧。他只是突然很遗憾,遗憾没能看到许明月穿上那件他们一起选的婚纱,遗憾再也不能在加班的深夜去接她,遗憾永远无法兑现"二十五岁就结婚"的承诺。
00:00:01...
7 星辰永别
他闭上眼睛,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仿佛听见七岁那年,小女孩在梧桐树下软软的声音:"我叫许明月。我们名字真像。"
许明月正沉浸在幸福中,手机突然响起,来电显示是许星辰的同事小林。
"嫂子..."小林的声音哽咽得几乎听不清,"星辰哥他...拆弹任务出了意外...他..."
许明月感到世界突然失去了声音。她看见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地发抖,戒指从指间滑落,在地板上滚了几圈,停在墙角。
太平间里,许星辰安静地躺在那里,像是睡着了。他穿着警服,胸前别着那枚刚颁发不久的英勇勋章。许明月颤抖着抚摸他的脸,还是那么熟悉,却再也没有温度。
"他本来可以撤离的..."小林红着眼睛解释,"但那颗炸弹结构太复杂,计时器停不下来...附近有一所学校...星辰哥选择手动拆除...他成功了,但没想到还有二次爆炸装置..."
许明月俯身抱住许星辰,警服上的金属徽章硌得她生疼。她想起十七岁那年,许星辰在日记本上写给她的话:"如果有一天我必须选择,我希望能像保护你一样保护更多的人。"当时她还笑话他太中二,没想到这竟成了预言。
葬礼那天,整座城市都来送别年轻的英雄。许明月穿着白色连衣裙——许星辰最喜欢的那条——站在墓碑前,手里攥着那条贝壳项链。雨丝飘落,像极了初中时他们初萌心意的那个下午。
"你说二十五岁我们就结婚的..."她轻声对墓碑说,眼泪混着雨水滑落,"你这个骗子..."
三个月后,许明月整理许星辰的遗物时,在他警服内侧口袋里发现了一张折叠的纸条。上面是他熟悉的字迹:"明月,如果有一天我回不来了,不要难过。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事,就是七岁那年遇见你。请为了我好好活下去,带着我的那份一起。——永远爱你的星辰"
许明月把纸条贴在胸口,哭得不能自已。那天晚上,她穿上原本准备在婚礼上穿的婚纱,戴上那枚贝壳项链和许星辰没能亲手为她戴上的钻戒,躺在他们一起挑选的婚床上。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空了的安眠药瓶和许星辰的警号牌。
"这次换我等你,"她轻声说,"等着我,星辰..."
当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时,许明月的嘴角还带着微笑。她的左手与身旁的警服袖口紧紧相握,仿佛他们终于跨越了生与死的距离,在另一个世界重逢。
8 星月重逢
梧桐巷的老人们说,从那以后,每到夜晚,总能看见两颗特别亮的星星紧挨着月亮,就像许多年前那两个在树下分享弹珠和糖果的孩子,永远不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