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去世后，我和我爸相依为命。
我爸靠开出租车，拿出全部积蓄，想把我送到重点高中。
但是，高考那年我意外死了。
重生后，原来这一切都是早就有人计划好的。
01
「爸，咱们回家吧，我还是上普通高中吧。」
「姜涌，听爸的话，家里有钱。你就踏实读书就行。一会儿见了校长，要有礼貌，不许再出什么幺蛾子。」
「知道了。」
……
怎么回事，我重生了？
上一世的记忆还在脑子里若隐若现。
我头痛欲裂，坐在后座上回忆着过往。
我爸这是带着我去给校长送赞助费，就是为了把我送到滨江一中。
这可是全市的重点，三十万的赞助费用，是我爸靠开出租车，半辈子攒下来的全部积蓄。
其实的我学习成绩也就是中等，上个普通高中，努把力，可以进入优等生行列。
可是我爸吃了没有文化的亏，一辈子没有什么大出息。
他说什么也要把我送到滨江一中。
上一世，我爸的三十万全打了水漂，校长收了钱，直接把我送到普通班。
我们交了赞助费，学校聘请全国聘请最好的老师，给重点班，实验班讲课。
我们被像垃圾一样，被扔到了普通班，没有人过问我们上课是否听得懂。
一场车祸，夺走了我的生命。
我眼看着一辆水泥车，直直的撞了过来，水泥把我淹死了。
重生后，我可不能再让我爸，白白送这三十万给校长，还被后妈瞧不起。
柳晓晓的学校，是后妈给她选的。
只是她的成绩稍好一些，直接进了滨江一中的重点实验班。
我爸认准了要把我送进最好的高中，其实我心里很感动。
可是既然知道了这钱会打水漂，那可是我爸的血汗钱。
就不能这么白白浪费了。一会儿见了校长，我必须出幺蛾子。
滨江一中，校长办公室。
我爸紧张的两只手像是多余的，无处安放。
「校长，这是赞助费，三十万，一分不少。还请您多多关照……」
我爸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道貌岸然的校长，粗暴的的打断了，「姜爸爸，你这是干什么？拿走，拿走。你这是在侮辱教育！」
我看见校长，目光一直盯着装钱的皮箱，都没有离开过。
「你儿子的成绩也太差了，你这是在为难我；偏科不说，总分也差太多了。」
「是是是，……校长我儿子，他其实物理很好……」我爸唯唯诺诺地说。
又一次被校长打断了，「姜爸爸，你太自信了。我们学校里，物理满分的学生有的是。你儿子，在我们这里顶多算是中等生罢了。他能考满分吗？人不要过分自信，贵有自知之明。」
我知道校长这么说，只是为了收我爸的钱，让家长觉得帮了很大的忙，欠他的人情罢了。
当我早早就自学高中三年的物理，给学生当物理家教，连最难的物理竞赛原题，答到满分时；
现在听了样长这些话，只觉得他在放屁。
就算不上滨江一中，我一定也会考上心中的理想大学。
02
校长说完，端起茶杯，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姜同学，你笑什么？没有礼貌。」校长不爽的训斥我。
「姜涌！」我爸是个粗人，上来就是一脚，「赶紧给校长认错。」
我上前一步，冲在我爸面前，「校长，按您刚才的意思，如果我的物理成绩好，就可以不用交这三十万的赞助费了？！」
「是，是我说的，以你现在的成绩，全市1200名；你是一点资格也没有上滨江一中的。就算是交了这赞助费，也不……」
校长一脸傲慢欲言又止。
「校长那好，给我一个机会，我参加贵校的入学考试，用成绩说话。」我平静的说。
校长站起来，上下打量后，掏出手机，「你们等我一下。」
几分钟后，校长进来了，紧跟前面一位女老师进来了；把一份试卷递到校长手上离开后。
「姜同学，这是你擅长的物理试卷，一个半小时，如果你能考及格，就可以免费来报到。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校长摆出一副看我们笑话的架势，把考卷递到我手上。
「不用那么长时间，45分钟就行。」我浏览了一下物理试卷。 「哧……」校长坐下来，「说大话。」
「我爸时间很宝贵的，我现在就考，答完就走。」我拿起试卷走到墙边，把试卷摊在墙上，就开始答题。
「姜涌，你不要胡闹了，快点给校长道歉……」我爸话没有说完，校长示意安静。
答完试卷的时候，时间刚好是40分钟，年经的女老师看完后，大叫道，「满分。最后一道题，你也能答对？我们学校的实验班还没有……」
「王老师！」校长脸上挂不住了，打断了年轻女老师的话，「姜同学，你们先回去等学校通知吧，我们也是要综合判断的。」
校长送我办公室门口，我回头，「谢谢校长，不管能不能录取，我是不会来滨江一中上学的。因为一个没有诚信和起码尊重的学校，没有资格教书育人。」
上一世，我曾经无数次梦想来这里上学，最后却在这里浪费了三年的青春和我爸三十万的赞助费。
重生后，再次回到这里，我深吸一口气，跟着我爸下了车。
眼前的小区，环境优美，管理规范，一看就是有钱人才能买得起的房子。
我爸一边走，一边说一定会把我送进滨江一中的。
我也不急着解释，因为我知道，第二天滨江一就有人来找我了。
因为那天给我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入学试卷，是物理竞赛的真题。
也是我曾经辅导过学生的，那套试卷当年考满分的同学，都成了清北的定向生。
眼前的高档小区，是柳雅梅的房子，也就是我现在的后妈。
我爸和她是同事，两人丧偶后就在一起搭伙过日子。
我家原来在乡下住，后来算是到柳家当了上门女婿。
所以每次回到这个家，我总是抬不起头。
进屋后，柳雅梅一脸笑容迎接我们。
饭桌上，柳雅梅问起今天去滨江一中的情况。
「爸，滨江一中，我不去。」
我语出惊人，「我到五中就行。」
我爸还以为我心疼钱，「没事，爸有钱。不用操心钱的事儿。」
在沙发上刷手机的柳晓晓嘲笑道 ，「就你那成绩，想上滨江一中，切！」
当家教这些年，什么学生我没有见过，我不怒自威，她低头不语了。
没想到第一次来这个新家，就被柳晓晓处处针对。
饭后，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
开始网上指导全国各地学生发来的物理习题，一小时收费三百；这还得排队，如果想插队，那就上VIP，一小时五百。
其实，我现在这个房间，原来就是间储藏室，面积也就五六平米。
我取出和我妈去外地旅游的照片，放在柜子前。
自从我住到这里后，每天家里几乎所有的家务都是我的必修课。
因此，我成了家里的劳动模范，也被柳晓晓亲切称为「劳模哥哥」
我上一世的人生，在滨江一中霍霍了我爸的钱，最后在一所三本大学混了学历后，去南方电子厂打工，娶了厂妹后，过着鸡犬不宁的操蛋生活。
重活一世，我肯定不会重走老路。
躺在床上睡不着觉，我悄悄下床，看到了站在阳台抽烟的老爸。
父子俩盘膝长谈后，我爸同意了我去五中上学。
其实我爸不知道我就是哪个被称为物理天才的神秘家教哥。
来到这个新家，除了家务之外，还有很多暗箭要防。
特别是每次重要考试前后。
九月一日开学当天。
两个学校不在一个区域，如果送我到五中，要绕一个经常堵车的立交桥才能到滨江一中。
上一世我爸为了送柳晓晓去滨江一中报到，把我放在了距离学校两站地的方，让我走着去学校，丢下一句，男孩就应该吃苦。
拉着行李箱，赶到五中时。站在学校大门口，我憧憬着未来。
却被一个漂亮的女生给撞了个趔趄，接着传来女生好听的声音，「姜涌！」
我一回头，「石文静！」
我和石文静是从小一起的玩伴，后来他们家搬去外地了，就失去了联系。
没想到，老天安排，我们会在五中报到当天再见面。
感谢苍天，石文静成了我的同桌。
上一世她没有考上大学，高中毕业后去了本地一家食品厂，嫁了一个家暴男，离婚不成，跳井结束了生命。
这一世，我会尽最大努力让她考上大学。
五中毕竟是普通高中，没有滨江一中那么严厉，各种捣蛋的学生都有。
给我们上课的物理老师是一位刚毕业的女大学生。
经常被班里的男生给撩得脸红。
课堂上一片混乱，石文静问我物理题。
这时教导主任走进教室，咆哮道，「后排那几个男生都给我出来。」
班里的搅屎棍刘天豪，指着我，「主任，姜涌和同桌也在说话。」
「老师，我在给石文静讲题。」
物理老师走到我跟前，拿起试卷，向教导主任点点头。
放学后，刘天豪把我堵在学校门口。
03
「装什么装？讲题，骗鬼去吧，我看你就是想泡石文静！」
石文静气不过，上去要和刘天豪理论，被我挡住了，「有本事，你来讲题！」
「哼！……还讲题，要是有本事，你还能来这破学校？」
我攥紧拳头，却被石文静拉走了。
其实有很多像石文静这样的普通学生，她们也想好好学习，也想考个好成绩；
可是总有一些人，自己烂透了，也要拉别人下水。
刘天豪吹着口哨离开时，「反正我下周就要去滨江一中，在这里想考上大学，你做梦吧！」
第二天，课间休息时，刘天豪走到我跟前，「姜涌，你真够坏的？」
「刘天豪，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一脸懵。
「你爸去滨江一中，交赞助费的事，我都知道了，你还想骗谁？」刘天豪一副看我笑话的样子。
「是，又怎么样？」我肯定道，此时石文静有些失落。
我风轻云淡的继续说，「我爸带我确实去滨江一中，找校长了，我也通过了他们的入学考试。可是我更愿意来五中，因为这里更加公平，公正。是我拒绝了滨江一中。」
我说完，瞄了一眼石文静，她的眼里顿时放光。
「笑话！拒绝？！我看你家就是没有钱交赞助费，人家没要你，你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你爸就是个开出租的，一天能挣多少钱？三十万，你知道多少钱吗？」
上课铃响了。
班主任进来后，「都别吵了！」
教室里慢慢安静下来，这时传来敲门声，接着教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位白发老人，后面跟的人是我们五中的吴校长。
班主任立刻神情有些慌张，上前恭敬道，「范老？吴校长。」
「范老是滨江一中的，老校长，今天他来找一个人。」吴校长说完，教室里议论纷纷。
范老校长举起一份试卷，看了看。「姜涌同学在吗？」
那是我前几天在滨江一中校长办公室做的物理卷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我，我站起来，「老师，我是姜涌。」
「在滨江一中，工作半辈子，物理竞赛能考满分的同学，没超过五人。」
「物理竞赛？满分？」同学们惊讶道。
范老校长接着说，「滨江一中的物理火箭班，邀请你加入。你愿意吗？」
老校长话音刚落，就连吴校长和班主任，也张大了嘴巴。
我身后有同学小声议论道，「能进滨江一中火箭班的，基本上就等于拿到了清北的录取通知书，牛！真牛！」
「……」
可我左右为难，我当然知道滨江一中物理竞赛实力在全国都是神一般的存在。
吴校长开口道，「姜涌，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要进滨江的物理火箭班吗？这可是你一生命运的转折点！」
班主任也说，「姜涌，校长说得没错，你可想好了，错失了机会，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范老校长语重心长的说，「我知道，你是在生气，可是你不能拿你的前途赌气？」
教室一片寂静，所有人注视着我。
沉默良久，我开口道，「范校长，我不是赌气。谢谢您能来五中找我，我已经很感激了。」
为上一世的我，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把肚子里的委屈全部倒出来。
老校长一抬手，示意我接着说。
「如果我没有去滨江一中面试，您肯定看不到这份物理竞赛考卷，那么我的物理天赋，也就因此搁浅了。我说得对吧？」
老校长若有所思，点头同意。
「所以……也就是说，我的物理天赋，如果没有在滨江一中，就可能因此被埋没，这没错吧？」
「那么，像石文静英语特别好，孙涛化学就特别棒，他们都是普通的学生，无缘进入滨江一中，我觉得这是教育的不公平。」
「我之所以来五中，拒绝滨江一中，就是为了证明普通学生也一样很优秀，还教育一个公平公正的环境。」
04
吴校长的脸色大变，他也没有想到我会如此大胆和范老校长讲话，他就要上前，却被范校长拦下了。
「姜同学，你说得对。指出了滨江一中的问题，这样，我会推荐你代表五中去参加这次物理竞赛的，滨江一中的王丽丽同学和你一起去。」
「什么？」吴校长听了，激动得，「那……也就是说，咱们五中可以和滨江一中一起去参加物理竞赛了。」
那这就意味着，五中这所没有存在感的普通高中，一跃成为能与滨江一中一起代表市里参加物理竞赛。
老校长脸色凝重的离开了，同学们也纷纷为我鼓掌，给我加油，一定要参加物理竞赛，取得好名次。
「姜涌你最棒！」
「五中雄起！」
「……」
老校长口中的王丽丽，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她。
不过我们很快就要见面了。
我默默下定决心，这次物理竞赛，一定要拿下满分！
下定了决心，就得付出努力。我废寝忘食的复习，刷题。
我谁也没有告诉，家里人根本就不知道物理竞赛的事。
可是在晚饭时，柳晓晓高兴的说，「妈，学校要我去参加物理竞赛了。」
柳雅梅高兴的说，「是吗？那是好事呀，你要好好复习，争取取得名次。」
我心里暗暗骂道，「平时也就中等水平，她怎么可以作为代表去参加物理竞赛？」
不过也无所谓了，见我情绪低落，柳晓晓阴阳道，「只可惜，有些人，只能干瞪眼……」
我爸识趣地打圆场，「姜涌，其实竞赛也没什么，你只要能考上大学，爸就知足了。」
很快我就接到通知，去滨江一中参加考前集训。
外面骄阳似火，偌大的教室，空调温度适中，一切都恰到好处。
一共也就不到十名学生。
一个安安静静的女生，我觉得莫名的亲切，她就是王丽丽。
我走过去，「同学你好，我叫姜涌。」她没有理我，还在埋头做题。
「这不是劳模吗？你怎么来了？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说话的正是柳晓晓，「你赶紧走，省得一会儿丢人。」
「柳晓晓，你嘴巴放干净点儿！我是来参加集训的。」
「呵，你……就你……」柳晓晓根本就不相信，我会来参加这次物理竞赛。
「对啊，我来代表五中参加这次物理竞赛。」
「切，自不量力。五中算什么，敢跟我们一中我比吗？」
「比什么？」我想都没想。
「比成绩。」柳晓晓志在必得的样子，「如果今天的摸底你考第一，我就退赛。如果你没有考第一的话就和你那穷酸的老爸滚出我家！敢不敢打赌？」
「好，成交。」我咬牙道。
此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一位女老师抱着试卷进来了。我一眼就认出了她，正是面试当天给我试卷的王老师。
她朝我轻轻微笑，清了清嗓子，「大家安静，今天先热热身，学校也摸摸大家的底。」
考试开始，试卷难度确实比我那次的面试考试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我检查了两遍后，同学们先后都交卷了，老师就在讲台上现场批改。
考试结束后，老师让大家签竞赛同意书。
这种全国性的物理竞赛，名额有限，一人一份，也没有多余的。想退赛，不签字就可以了。
空出来的名额会作废的。
柳晓晓突然站起来，「王老师，我和姜涌的同意书一会儿再签收，可以吗？」
王老师只是点头同意，并没有多问。
很快试卷批完了，王老师要当堂宣布考试成绩，「这次只是摸底考试，所以我只读前五名学生的成绩。」
「第五名，孙妍。」
「第四名，雷磊」
「第三名，柳晓晓」
现场的气氛越来越紧张，柳晓晓小声嘀咕，「劳模，听见了吗？你输了。」
我给了她一个刀眼，她却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
「第二名，姜涌99分。」
「第一名，王丽丽100分。」
老师读完成绩后，柳晓晓表情大变，像吃了屎一样难看。
「姜涌。」王老师走到我身边，「这最后一道大题，你都做对了。这个单选题，你怎么能做错呢？」
这时，柳晓晓突然站起来，「王老师，这不可能。姜涌一定是抄袭的。为了给五中争荣誉，他一定是作弊，考来的成绩。」
「柳晓晓，你坐下。」王老师不悦道，「抄袭？你有证据吗？就你们几个人考试，你怀疑我监考失误？」
「不是……王老师」柳晓晓一时语塞。
老师接着说，「姜涌，你说说最后这道大题的解题思路。」
我说完后，老师点头示意我坐下。
柳晓晓气得脸都变绿了，她却高兴地说，「劳模，你不是第一，现在可以走了，退赛吧。」
我还没开口，一直没有说话的王丽丽，走过来，拿起我的试卷扫了一眼。
「王老师，姜涌同学也是满分。」她第一次开口，就是为了我。
王老师眉头一皱，「是吗？我看看……」
05
王丽丽指着我错的那道单选题，「这道题，选A和B都是正确答案，为了保守，我选择了B。」
此刻，我彻底对王丽丽改变了看法。
她接着说，「这道题，一直有争议，大家可以查阅清华大学马教授的一篇论文，有专门详细的论述。」
这时有同学，举着手机走过来，已经查阅到了，「老师，王丽丽说的没错，那道题，A和B都是正确答案。」
王老师看完后，又重新宣布了考试成绩，「王丽丽和姜涌同学，并列第一名。」
一旁的柳晓晓已经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
明白事情原委后，王老师让她给我道歉。
「都是同学一场，这也没有什么。只是某些人，说话要算数，愿赌服输。」
这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替柳晓晓说话，她看了王丽丽一眼，无可奈何地签了退赛同意书。
「不就是一个物理竞赛吗？我还懒得参加。」柳晓晓离开时，放下狠话。
王老师跟着柳晓晓追了出去。
下课后，王丽丽故意放慢了步子，等我走过来时，她说，「我想考马教授的专业。」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已经离开了。
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直觉告诉我，王丽丽一定有什么心事，她在同学面前表现的平静一定是伪装出来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当务之急是搞好这场物理竞赛。
回到家后，柳雅梅把我堵在客厅，「姜涌，我问你，你是不是和王丽丽说晓晓坏话了？她们可是最好的闺蜜，不然为什么王丽丽不站出来，替晓晓说话。」
「……」
「柳阿姨，这事儿，我不清楚，您可以样自己问问王丽丽，问问老师也行啊。」
我懒得跟她们掰扯，回到屋里，关上门，我刷题一直到深夜。
大家都休息了。我去冲个澡，正在我洗的时候，突然水温升高，幸亏我及时躲开了。
但是花洒的热水还是烫到了手。
洗澡时如果有人用水的话，凉水被分流后，热水器里的水温，瞬间会升高。
一开始我以为这大半夜的有人去厕所。
我快速穿好衣服，柳晓晓卧室的灯亮了，一个黑影从卫生间跑了出来。
就在她刚迈进卧室时，被我堵住了，「柳晓晓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屋里有卫生间，干嘛出来用水，烫到我了。」
「你……要你管！这是我家！我想用哪个卫生间，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
「你……没教养！」我扬起的右手，慢慢放下了。
好男不跟女斗；这天我爸出夜车， 没有在家。
柳雅梅出来了，柳晓晓哇呜大哭起来，「妈，他……他欺负我！我不要他住咱们家！我不要！」
不明事理的柳雅梅，护女心切，「跟你哪个窝囊废老爸一个德性……」
「……」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搬家了。
租住在民房里，条件虽然简陋，但是我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学习上。
我爸知道后，拎着我最爱吃的猪蹄来看我，一脸的歉意。
一个月的时间，过的飞快。
王丽丽找我温习功课，晚上十点多，我们一起走出校园时。
刚到拐角处，五六个青年围着我。
「你就是姜涌。」为首的染着黄发的男生问。
我没有回答，拉着王丽丽往反方向走。
啪，我的脸上挨了一拳，「你不是挺横的吗？今天老子就废了你，看你怎么去参加竞赛？」
原来他们是学生，我顿时冷静下来。
扫了眼其中一个矮个子男子，他穿得就是滨江一中的校服。
三个人围着我就打，王丽丽居然出奇的冷静，没有哭，也没有逃走。
「王丽丽，快跑？报警。」我大喊道。
打斗中，我瞥了一眼，王丽丽提着书包离开了。
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至少她安全了，剩下我一个大男生，和他们死磕到底。
我被打倒在地上，黄毛脚踩在我的脸上，我动弹不得。
王丽丽又回来了，只见她双手提着板砖，向我走来。
几个青年顿时住手，警觉起来，其中一个男生向王丽丽走过去。
只听见啪的一声闷响，啊~ 一声惨叫，男子捂着头，跑开了。
地上顿时一片鲜血。
06
又有一个男子，冲向王丽丽，同样脑袋被开瓢了，落荒而逃了。
黄毛站起来，我暂时安全了，他和王丽丽扭打在一起。
我跑过去打红了眼，黄毛最后跪地求饶。
主动供出了他们是受柳雅梅指使的。
第二天我和王丽丽在医院里，警察找上门，询问了当晚打架的事情。
让我们以后注意安全。
可是一周后，也就是物理竞赛的前三天。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我以为自己死了。
那天晚上，我快到出租屋时，被人从后面袭击了。
当我醒来时，已躺在医院里昏迷了七天。
一睁眼，我就看到了王丽丽，她脖子上的伤口，触目惊心。
看得出是新添的，她笑着说，「你终于醒了，我……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的脑子猛然一阵剧痛。
想起了十几年前的事情，三天后，王丽丽被人用刀挑断了脚筋，命算是保住了。
可是成了废人。
我正想着要不要告诉她这些。
还是算了吧，她一定以为我是个疯子，我是在咒她。
可是我过不了自己良心这一关。
我和王丽丽两人都没有参加物理竞赛。
考试时，我还在医院时生死境未卜，一直昏迷。
王丽丽为什么没有去参加考试？她可是很有希望拿到冠军的。
想到她脖子上的新伤口，还有第一次见她时的那份沉着冷静，还有面对打斗场面时的从容。
她的身上，一定藏着很多秘密。
我出院后就再也没有看到过王丽丽。看着她空空的座位，我失落极了。
周末我去找她。王丽丽住在一片城中村，环境恶劣，人员复杂，经常听到警车呼啸而过直奔那片区域。
当我刚到村口时，电线杆上的照片引起了我的注意，原来那张通缉令上的人就是王丽丽。
打听到她家时，门已经上锁上。
听村口的老大爷说，「王丽丽的继父经常酗酒赌博，输钱后回来就暴打王母；王丽丽也未能幸免。在一次为了二百块钱，王母被活活打死了，那用生命护住的钱，是给王丽丽配眼镜的钱。王丽丽知道后，在继父的啤酒里兑了农药......」
「可怜的孩子？」
「一个好女孩就这样糟蹋了。」
老人们都唏嘘不已，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回到出租屋的。
当天晚上，我失眠了，半夜，有人敲门。
「谁？」
「是我……王丽丽。」
我没有开灯，开门后，王丽丽直接倒在我的怀里。
我的手上粘呼呼的一片，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道钻入鼻腔。
「王丽丽，王丽丽，你怎么了，我这就送你去医......」
话说到一半，我咽了回去，想起了通缉令的事儿，我找到备用的医药箱，简单处理了伤口。
趁着月色，把王丽丽转移到了郊区的一片山林里。
半个月后，身体慢慢恢复了，我劝她去自首。
警察经过数月的深入调查，王丽丽属于正当防卫，无罪释放了。
原来醉酒的继父，在酒精的作用下，半夜爬上了王丽丽的床。
宁死不屈，王丽丽绝望中，继父被推倒在床下，磕到斧头上，当场毙命了。
这时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走进派出所，目光一直盯着王丽丽没有移开。
我的心猛得一紧，上一世就是这个男人挑断了王丽丽的脚筋，还侮辱了她。
「王丽丽，今天晚上你不要回家里了，你会受.......」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我爸的电话打来了。
我和王丽丽分开后，匆匆回家；我爸被柳雅梅挠花了脸。
柳雅梅把家里日常用品摔得粉碎，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我爸。
原来我爸送一名女顾客去医院，正好被柳晓晓看到了；说我爸出轨。
这名女顾客也是我爸的常客，相互关系很熟，女顾客时不时请我爸去她家里吃饭。
最重要的是这位女顾客也是单身，儿子上大一。
种种证据串在一起，坐实了我陈出轨的事实。
不堪入耳的咒骂声，我终于爆发了，
「柳雅梅，你太狠了！找人揍我是你指使的吧？！要不要我现在就打110」
这一招果然奏效，她顿时止住了哭喊。
07
柳雅梅拉着我的胳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闹了，求求你，不要打110，求求你……」
忙完家里的事，已是深夜了，我想起了王丽丽。
当我到她家的时候，没有看到她。
糟糕，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我在自责中，提着酒瓶在大街上像丢了魂一样游荡着。
电线杆下面站着三四个青年，烟雾缭绕。
他们相互交头接耳，起初我并没有在意。
可是当我越走越近时，感觉不对劲，一股杀气扑面而来。
「大哥，就是这小子。」一个熟悉的身影，原来是上次挨揍的黄毛。
我才反应过来，只觉得脑袋一沉，一股热流蒙住了眼睛，后来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时，王丽丽，我爸，还有石文静都围在我身边。
「醒了，醒了，儿子你醒了。可把老爸吓坏了。」
我爸天生的大嗓门，这一嗓子，一整楼的病人都听到了。
「姜涌，你还疼吗？」
「同学们都想你了？」
「老师可担心你了。」
「……」
这一群人叽叽喳喳的围着我问长问短，我的脑袋都要爆炸了。
咚咚~
病房门开了，一位漂亮女护士，「大家都安静，安静。病人需要休息，医院规定，只能留一位陪护，其余家属请离开病房，谢谢配合。」
大家像是商量好了一样，都离开了，只剩下王丽丽在病房里。
气氛尴尬。
「我……我其实是想告诉你，那天晚上有危险。」
「可能是老天可怜我，老师留我在学校，我没有回家。倒是你真得有危险了。」
王丽丽说完，又补了一句，「你是担心我吗？」
「那……我渴了，想喝水。」我没有回答，打岔道。
「就不给，就不给，先回答我。」
「我……我担心你。你答应我以后不许做危险的事，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
「对了，你想考哪所大学。」
「你猜？」
出院后，我全身心投入到高考复习中。
高考结束后，我关掉手机，为了能好好睡个觉。
上一世，柳雅梅假装关心我，做了满满一桌子菜，顾名思义是为我庆祝。
可是话里话外全是柳晓晓如何了得。算了，也无所谓了。
开饭时，柳晓晓举着手机，高考成绩查询网页。
「劳模，你要不也查查？」
我没有理她，柳雅梅开口道，「是不敢查吗？也是，生病住院了那么久，耽误了功课，也不知道有没有补？我猜一定是没钱补吧，哈哈~」
我懒得理她们，这时我爸的手机响了，大家都被吓倒了。
我爸接着电话就往阳台走，「好，好，您真的清华的招生老师？我儿子现在就在我身边。」
柳雅梅顿时像木雕一样，一动不动，定格在那里。
半晌开口道，「学校一定搞错了，打错电话了。我女儿考上清华了。」
「晓晓，快……快跟老师说。」
「你怎么这么慢，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磨磨唧唧的。走开，让我和清华的老师说。」
「……」
「妈！」柳晓晓大叫道，「妈，你别丢人了，我没考上。呜呜~」
看着柳晓晓扔在沙发上的手机，屏幕还显示着高考查询结果。
王丽丽高考时，压力过大，脑袋一片空白，发挥失常，成绩很差，刚过专科分期。
「……」
重活一世，我不可能再走老路。
上一世我经历的，这一世我不会再经历了。
三天后，我去了王丽丽的家里。
可是，那里已经变成一片废墟了。
08
我有些失落，整个暑假，我四处打听王丽丽的下落，她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九月一日，开学报到的日子。
首都北京，清华大学门口。
我拖着行李箱，望着眼前的一切，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清华的空气中都飘着淡淡的香气。
慢慢闭上眼，我享受着一切。
猛然间，有人撞到了我。
「同学，对不起！对不起，」我刚一回头，耳边响起了女声清脆好听的声音。
一个高高瘦瘦的女生，扎着两条马尾辫，从我身边跑远了。
「没关……张丽丽，是你吗？」恍惚间，我语无伦次。
「露露，你走快点儿，还要去选宿舍……」前方一个中年男子喊道。
「爸，来了，来了……」
「……」
四年后，我大学毕业，拒绝了北京的国企高薪工作，毅然回到了家乡。
顺利进入了滨江一中，我成了一名物理老师。
说心里话，就在我拒绝国企工作时，我的班主任和同学们都不理解？
我爸不理解我为什么不愿意留在北京。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在滨江一中，从事物理教学一年后，我终于找到了答案。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