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亲妈觉醒后》
导语
我睁开眼的瞬间,听见护士在门外低声议论,
“裴总今晚订婚,听说那植物人老婆醒了?”
“嘘,小点声,纪雯小姐可不想节外生枝。”
三年前,我成了植物人。
三年后,我才知道,这个世界是一本书。
我的丈夫裴准是男主,而我只是个早死的炮灰。
我的女儿星星,是男女主感情的“催熟剂”
她会在长期没有母爱的环境下抑郁自杀,而裴准只会淡淡说一句:“这孩子太脆弱。”
可现在,我醒了。
纪雯不是天生的恶人,她只是被裴准控制的笼中鸟。
但我的女儿,绝不能成为他们故事的牺牲品。
要么我亲手撕碎这场“完美结局”,要么我们母女一起下地狱。
正文
1.
我醒了,我能听见声音了。
很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钻进耳朵里。
“裴总今晚订婚,她要是醒了,可就麻烦了。”
“嘘,小点声,纪雯小姐交代过,别刺激她。”
我猛地睁开眼睛,刺眼的白光扎进瞳孔,疼得我立刻闭上。耳边是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鼻尖萦绕着消毒水的气味。
我在医院?
记忆像是被撕碎的纸片,我费力地拼凑着,车祸,昏迷,漫长的黑暗。
三年。
这是我成为植物人的第三年。
而现在,我醒了。
我用力攥紧床单,指节发白,喉咙干涩得像是塞了一把沙子。我想喊人,可张开嘴,只发出一声嘶哑的气音。
病房门被推开,一个年轻女人走了进来。
她穿着浅杏色的针织裙,黑发垂在肩头,眉眼温婉,手里端着一杯水,见我醒了,明显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柔和的笑。
“你醒了?”她快步走过来,把水杯放在床头,伸手要扶我,“先别急着说话,喝点水。”
我盯着她的脸,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她站在我的墓碑前,牵着我的女儿,而我丈夫裴准搂着她的腰,低头吻她。
我猛地往后一缩,喉咙里挤出一声抗拒的声音。
她僵住了,手悬在半空,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温柔。
“别怕,我是纪雯。”她轻声说,“裴准让我照顾你。”
裴准。
我的丈夫。
我死死盯着她,胸口剧烈起伏。
她见我不说话,抿了抿唇,转身去调输液的速度。
“你刚醒,不能太激动,我把药调慢一点。”
她的手指搭在调节器上,轻轻拨弄着。
可那一瞬间,我脑子里突然炸开一个声音。
“纪雯在药里动手脚,女主会再次昏迷。”
我浑身一冷,几乎是本能地伸手,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她吓了一跳,水杯“啪”地摔在地上,水溅了一地。
“你干什么?!”她声音拔高,用力想挣开。
我死死盯着她,哑着嗓子挤出一个字:“滚。”
她脸色变了。
就在这时,病房门再次被推开。
“怎么了?”
一道低沉的男声传来。
我抬头,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裴准。
他穿着黑色西装,身形修长,眉眼依旧英俊,只是比三年前更成熟,更冷峻。
他看到我,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快步走过来,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你醒了?”他伸手握住我的手,掌心温热,“欢迎回来。”
他的语气那么温柔,可那双眼睛,冷得像冰。
我看着他,脑子里突然闪过无数画面
我死后,他很快和纪雯在一起。
我的女儿星星,被纪雯冷落,被同学欺负,最后抑郁自杀。
而裴准,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这孩子太脆弱。”
我猛地抽回手,胸口剧烈起伏。
裴准微微皱眉,转头看向纪雯:“怎么回事?”
纪雯咬了咬唇,低声说:“她刚醒,可能有点害怕。”
裴准抬手打断她,目光重新落在我身上,语气温和:“别怕,我们都很想你。”
想我?
我差点笑出声。
他们巴不得我永远别醒。
我转头看向病房门口,那里站着我的父母,他们眼里有震惊,有复杂,唯独没有喜悦。
而我的女儿。
五岁的星星,怯生生地躲在姥姥身后,小手紧紧攥着衣角,一双大眼睛偷偷看我,又很快低下头。
那一瞬间,我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
我的女儿,不认识我了。
裴准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微微一笑,朝星星招手:“星星,过来,看看妈妈。”
星星犹豫了一下,慢慢走过来,站在床边,低着头不说话。
我伸手想摸她的头,她却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我的手僵在半空。
裴准轻笑一声,摸了摸星星的头发,语气宠溺:“这孩子怕生,你别介意。”
怕生?
她是我的女儿,可她怕我。
我死死攥紧床单,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就在这时,星星突然抬起头,小声说了一句:“妈妈?”
我眼眶一热,刚要应声,纪雯却突然走过来,弯腰把星星抱起来,温柔地说:“星星乖,妈妈刚醒,需要休息,我们先出去,好吗?”
星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纪雯,乖乖点头:“好。”
纪雯抱着她往外走,路过裴准时,低声说:“我先带星星去吃饭。”
裴准点头,目光温柔:“辛苦了。”
那语气,那眼神,仿佛他们才是一家人。
而我,只是个多余的旁观者。
病房门关上后,裴准重新看向我,语气平静:“医生说你恢复得很好,但需要时间适应,别着急。”
我盯着他,突然问:“你和纪雯,订婚了?”
他神色不变,甚至笑了笑:“谁跟你说的?”
“护士。”我冷笑,“她们说,你今晚订婚。”
裴准沉默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伸手想碰我的脸,我偏头躲开。
他的手停在半空,语气无奈:“你刚醒,别想太多,好好休息。”
说完,他转身往外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深得我看不懂。
“晚点我再来看你。”
门关上后,我浑身脱力地倒在床上,脑子里乱成一团。
我知道,这个世界是一本书。
裴准是男主,纪雯是女主,而我和星星,只是他们爱情路上的垫脚石。
但现在,我醒了。
一切都不一样了。
我转头看向窗外,阳光刺眼。
这一次,我绝不会让星星变成原书里那个抑郁自杀的小女孩。
绝不。
当晚,我偷听到裴准在走廊打电话“她醒了,计划必须提前,星星的抚养权,绝不能给她。
2.
没有哪个母亲不会想念自己的孩子,没有哪个孩子不渴望母亲的爱。
平复情绪后,我打电话给裴淮告诉他把星星送过来,他迟疑了一下才答了句好。
只不过并不是裴淮带星星过来,而是纪雯。
纪雯把星星带到我床边时,我把她的衣袖往上拉了拉,虽然早就知道纪雯对星星并不是真的好,但我我看着星星手臂上的淤青时,血液还是瞬间就冲上了头顶。
"这是怎么回事?"我一把抓住星星的手腕,声音压得极低。
纪雯立刻挡在我们中间,脸上挂着完美的微笑:"星星前两天摔了一跤,小孩子磕磕碰碰很正常。"
星星低着头,手指紧紧揪着衣角。我注意到她的指甲被剪得极短,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咬过。
"星星,"我轻声问"告诉妈妈,这是怎么弄的?"
纪雯突然伸手揉了揉星星的头发:"星星,该吃点心了对不对?"
星星立刻抬起头,眼睛亮了一下,又怯生生地看了我一眼。
"去吧。"纪雯从包里拿出一个粉色便当盒。
我冷眼看着星星接过盒子,只吃纪雯递给她的饼干。当我伸手想拿一块时,星星猛地往后缩了缩。
"她只吃我准备的食物。"纪雯语气轻柔,"裴先生说这样更卫生。"
卫生?
我盯着那块饼干,突然伸手抢过来掰开,里面渗出可疑的透明液体。
"这是什么?"
纪雯脸色变了:"只是蜂蜜..."
"放屁!"我把饼干摔在地上,一把抱起星星。她在我怀里僵硬得像块木头。
"你要干什么?"纪雯拦在门口。
"带我的女儿去做检查。"我撞开她往外走。
"裴先生不会同意的!"
我回头看她:"你叫他来拦我试试。"
走廊上,星星开始发抖。我放慢脚步,把她往上托了托:"妈妈在这儿,没人能伤害你。"
她突然小声说:"纪雯阿姨说...说你会再睡着..."
我胸口一窒。这时星星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接着"哇"地吐了我一身。
呕吐物里混着没消化完的药片。
急诊医生看完检查报告,脸色凝重:"这孩子血液里有长期服用镇定剂的痕迹...而且,我们发现她胃里有更多未溶解的药片。"
3.
医院的灯光刺得我眼睛发疼。星星趴在我怀里睡着了,小脸上还挂着泪痕。医生的话还在我耳边嗡嗡作响:"血液检测显示长期服用镇静类药物。"
我轻轻捋开星星的袖子,那些淤青在冷光下更加刺眼。
"这位家属,请到护士站办理..."
"我知道流程。"我打断护士的话,把星星往怀里搂得更紧了些。
走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裴准带着他的律师来了,纪雯小跑着跟在后面,手里还拎着星星的小书包。
"你带她来医院干什么?"裴准的声音压得很低,眼神扫过熟睡的星星。
我把检查报告拍在他胸口:"解释一下。"
他扫了一眼,面色不变:"医生夸大其词。星星睡眠障碍,那是助眠的维生素。"
"维生素?"我冷笑出声,从包里掏出手机,"要我现在给食品药品监督局打电话验证吗?"
裴准的眼神变了。他伸手要来抢手机,我侧身避开。
"你想要什么?"他问。
"星星的抚养权。我净身出户。"
纪雯突然倒吸一口气。裴准盯着我看了几秒,突然笑了:"可以。明天签协议。"
他转身要走,我突然说:"等等。"我打开手机录音,"对着星星说,你再也不会给她吃这些药。"
裴准的眼神瞬间阴鸷。纪雯死死攥着书包带子,指节发白。
"不说?"我晃了晃手机,"那我现在就报警。"
裴准俯身凑近星星,用最温柔的声音说:"爸爸以后不会再给你吃药了。"
星星在睡梦中皱了皱眉,往我怀里钻了钻。
第二天签协议时,裴准的律师一直用怜悯的眼神看我。
"裴总说,这套公寓留给你们住。"
"不需要。"我把钥匙推回去,"我有地方住。"
律师欲言又止:"您父母那边..."
"他们选择站在裴准那边,不是吗?"我冷笑。昏迷三年,我的亲生父母已经成了裴准最忠实的拥护者。
签完字出来,星星紧紧拉着我的手:"妈妈,我们去哪?"
我蹲下来平视她:"去我们的新家。"
星星眨了眨眼睛:"纪雯阿姨不来了吗?"
我胸口一窒:"你想她来?"
星星低下头玩手指:"她说...妈妈不要我了..."
我一把抱住她,闻着她头发上的奶香味:"妈妈永远不会不要你。"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纪雯。
"能...见一面吗?"她的声音在发抖,"就在医院旁边的咖啡厅。"
我本想拒绝,却听见她说:"是关于星星的事。"
纪雯比上次见面憔悴多了。她不停搅动着已经冷掉的咖啡,指甲油剥落得斑斑驳驳。
"那些药...我不知道会有副作用。"她开口第一句话就让我想掀桌子。
"你不知道?"我强压怒火,"那你每天往一个四岁孩子嘴里塞什么?"
"裴先生说...那是营养剂..."她的眼泪砸在桌面上,"他说星星太闹,影响你休息..."
我掏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星星细小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来:"纪雯阿姨说,妈妈醒了我就会死..."
纪雯的脸色瞬间惨白。
"我...我没说过这种话!"她猛地站起来,打翻了咖啡杯。
服务员过来收拾,我们陷入沉默。等服务员走远,纪雯突然抓住我的手:"小心林医生。"
"什么?"
"裴准的心理医生。"她塞给我一张纸条,"他给星星做过评估..."
我正要追问,纪雯突然惊恐地看向我身后。我转头,看见裴准的助理站在玻璃窗外。
纪雯仓皇起身,碰倒了椅子。她凑近我耳边飞快地说:"检查星星的后背。"
然后抓起包就跑。
我愣在原地,纸条在我手心攥得发烫。
当晚给星星洗澡时,我在她后背发现了一串用黑色记号笔写的数字,像是某种临时标记,却怎么都洗不掉。
4.
热水冲过星星的背,那串黑色数字依然顽固地留在她苍白的皮肤上。我用毛巾使劲擦了几下,星星突然缩了缩肩膀。
"疼?"我立刻停手。
她摇摇头,小声说:"纪雯阿姨说...不能洗掉。"
我关掉水龙头,蹲下来和她平视:"为什么?"
星星低头玩着浴缸里的泡沫:"她说...这是秘密游戏。"
我胸口发闷,扯过浴巾裹住她:"以后没有秘密游戏,只有妈妈和星星。"
第二天一早,我带星星去了全市最好的儿童心理诊所。
"画一张全家福好吗?"林医生推给星星一盒蜡笔。
星星咬着嘴唇,先画了一个高大的男人,然后是小小的自己,最后在角落涂了一个模糊的粉色影子。
"这是谁?"林医生指着粉色影子。
星星的蜡笔断了:“妈妈。"
我在旁边死死掐着手心。
林医生又拿出几个玩偶:"星星能和它们做朋友吗?"
星星盯着玩偶看了很久,突然把其中一个狠狠摔在地上:"坏!它坏!"
那是一只温柔的兔子玩偶。
林医生捡起玩偶,轻声问:"为什么坏?"
"它说爱我...但是骗人..."星星的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地毯上,"它给我吃...苦苦的糖..."
我冲过去抱住她,她在我怀里发抖。
林医生递给我一份评估报告:"习得性无助。孩子长期处于被否定和欺骗的环境,已经丧失基本信任感。"
我盯着诊断书上那行"可能伴随创伤后应激障碍",眼前发黑。
回到家,星星睡着了。我翻开从纪雯公寓拿来的日记本
昨天趁她上班时,我用她给我的备用钥匙进了门。
「3月15日:裴先生说星星太吵,影响他工作。我按林医生的建议加了点镇定剂在果汁里,她终于安静了。」
「4月2日:星星哭着要妈妈,我说再提妈妈就不给晚饭。裴先生夸我做得对。」
「5月18日:我偷偷带星星去游乐园,她笑得真好看。裴先生发现后很生气,说我不专业...」
最后一页写着:「我到底在做什么?」
日记本里夹着一张照片:星星两岁生日,我躺在病床上,纪雯抱着星星站在床边,裴准在照片边缘冷冷地看着镜头。
手机突然震动,是纪雯发来的定位,裴氏集团年会现场。
我牵着星星赶到酒店时,宴会厅里觥筹交错。裴准正在台上讲话,纪雯穿着礼服站在一旁,像个精致的摆设。
"...感谢纪雯小姐这些年对星星的照顾。"裴准突然提高声音,"虽然她永远比不上亲生母亲。"
宾客们发出善意的笑声。纪雯的脸瞬间惨白。
"不过,"裴准晃着酒杯,"现在星星妈妈回来了,我们就不需要替身了,是不是?"
全场哄笑。纪雯死死抓着裙摆,指节发青。
突然,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不许笑纪雯阿姨!"
所有人都愣住了。星星挣脱我的手,冲到台上抱住纪雯的腿:"阿姨给我讲故事...还偷偷给我草莓蛋糕..."
宴会厅鸦雀无声。裴准的笑容僵在脸上。
纪雯的眼泪砸在星星头发上。她弯腰想抱星星,裴准一把扯住她手腕:"你教她说的?"
"我没有..."
"滚出去。"裴准甩开她,"你被开除了。"
纪雯踉跄着后退几步,突然抓起酒杯泼在裴准脸上:"去你妈的!"
她在全场惊呼中冲出门去。星星想追,被裴准拦住。我快步上台把星星抱起来,对着麦克风说:
"各位,我女儿需要休息。顺便说一句"我看向满脸酒水的裴准,"你被起诉了。"
刚出酒店,纪雯发来一条短信:"星星后背的数字是林医生的病人编号,他给二十多个孩子用过药。"
5.
纪雯的短信在屏幕上亮着,我抱着星星站在酒店门口,冷风吹得我太阳穴突突地跳。星星趴在我肩上睡着了,小脸还挂着泪痕。
我拨通纪雯的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你在哪?"我直接问。
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呼吸声,还有玻璃瓶碰撞的声响。"...不用你管。"
"二十多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纪雯突然笑了,声音嘶哑:"你现在才想起来问?"电话里传来液体倾倒的声音,"来老城区那家便利店后面,带上星星那幅画。"
——
便利店的霓虹灯管坏了一半,纪雯坐在后巷的消防楼梯上,脚边堆着三个空啤酒罐。她脱了高跟鞋,丝袜破了个洞,礼服上还沾着酒渍。
我把星星的画递给她,画上是纪雯在厨房偷偷抹眼泪的样子。
"星星画的?"纪雯的手指在画上摩挲,突然把啤酒浇在画上,"小骗子...我从来没在她面前哭过。"
"但她知道你在哭。"我抢回画,"就像她知道那些药有问题。"
纪雯的睫毛膏晕成一片:"你知道裴准是怎么找到我的吗?"她又开了一罐啤酒,"大四那年,我在便利店打工,他进来买烟,盯着我看了十分钟。"
她仰头灌酒,喉结滚动:"他说我长得像他太太。"
路灯突然闪了一下,纪雯的脸在明灭的光里像个破碎的面具。
"他资助我读完研究生,给我爸妈买房,送我弟出国。"她捏扁啤酒罐,"条件是学你怎么说话,怎么走路,怎么抱星星。"
"第一次见星星,她发高烧,一直喊妈妈。"纪雯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裴准让我抱着她,说'这样她就不会闹了'。"
我胃里翻涌,想起病床边监控里纪雯拔输液管的画面:"所以你心甘情愿当替身?"
"心甘情愿?"纪雯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指甲陷进我皮肤,"他给我下药拍了裸照!说敢反抗就发给我爸妈!"
她的手机突然亮起来,裴准发来一张照片预览,纪雯衣衫不整地昏睡在床上。
"看,多准时。"纪雯笑着把手机摔在墙上,屏幕裂成蛛网,"他说今晚要让我红遍全网。"
我捡起手机,照片角落露出半张男人的,是林医生。
"不止你一个。"我翻出相册里星星后背的照片,"这也是他干的?"
纪雯的呼吸变得急促:"上个月...林医生说要做心理评估,让我按住星星..."她突然干呕起来,"她哭得太厉害,我就松手了..."
我攥着手机的手在发抖。星星在车里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梦话。
纪雯盯着车窗,眼泪突然涌出来:"她梦里还在叫我..."
我打开车门拿出一个文件袋:"这里面有裴准给林医生的转账记录,还有二十三个孩子的名单。"我递给她一支录音笔,"我要你去找这些家长。"
纪雯没接:"凭什么?"
"凭你日记里写'我到底在做什么'。"我抓起她的手按在录音笔上,"现在你知道该做什么了。"
她的手指在发抖,但握住了录音笔。
"裴准不会放过我。"她哑着嗓子说。
我拿出另一部手机:"已经拨通了未成年人保护协会的电话,你要现在举报吗?"
纪雯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三秒,突然抢过去:"喂?我要举报裴氏集团董事长裴准虐待儿童..."
她边说边往巷子深处跑,高跟鞋丢在路边。我抱起熟睡的星星,听见她在电话里喊:"我有证据!二十三个孩子!"
第二天清晨,门铃响起。监控里,林医生拎着公文包站在门口,而星星突然发起了高烧。
6.
星星的额头烫得吓人,体温计显示39.2度。我一边给她喂退烧药,一边盯着监控屏幕里站在门外的林医生。
"妈妈..."星星突然抓住我的手指,"我梦到你不要我了..."
药片卡在我的喉咙里。我放下水杯,把她汗湿的小脸贴在我脸上:"妈妈永远不会不要星星。"
门铃又响了一声。我抓起手机拨通了110:"门口有个陌生男人在骚扰我们。"
林医生的脸在监控里明显僵住了。他最后看了一眼摄像头,转身离开。
天快亮时,星星的烧终于退了。她蜷在我怀里,手指揪着我睡衣扣子:"妈妈,我害怕睡觉..."
"那我们不睡。"我从床头柜拿出蜡笔和纸,"画个能打败噩梦的勇士好不好?"
星星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小人,头上戴着王冠。我帮她添上翅膀和宝剑,她突然说:"这是妈妈勇士。"
我的眼泪砸在画纸上。星星用小手擦我的脸:"妈妈不哭,我有办法。"她跳下床,从衣柜里拖出一堆玩偶摆在床头,"让它们保护我们。"
我认出这些都是纪雯以前买的。星星把最旧的兔子玩偶塞进我怀里:"纪雯阿姨说...想她的时候就抱抱兔子..."
中午,纪雯来了。她眼睛肿得厉害,手里拎着个塑料袋:"我给星星买了退烧贴。"
我让她进门,发现她走路一瘸一拐的。
"裴准的人找到你了?"
纪雯摇摇头,苦笑着卷起裤腿,脚踝上戴着电子镣铐:"保护性监禁。我爸妈把我保释出来的。"
她从塑料袋底层掏出一个U盘:"二十三个家长的联名信。裴准给他们的孩子都吃过药。"
星星听到声音从房间跑出来,看到纪雯时愣了一下,然后飞快地扑过去抱住她的腿。
纪雯整个人都僵住了。她颤抖着摸了摸星星的头发,突然崩溃地蹲下来:"对不起...阿姨对不起你..."
星星学着我平时的样子,拍拍纪雯的后背:"阿姨不哭,我有勇士画给你看。"
三天后,纪雯站在电视台的聚光灯下,脸上的淤青还没消。
"裴准用助学贷款控制我,用我家人威胁我。"她对着镜头举起那个兔子玩偶,"他连孩子最喜欢的玩具都要监控。"
我把星星搂在怀里看电视。她突然指着屏幕:"阿姨哭了。"
确实,纪雯的妆都花了。但她挺直腰背说出了最关键的一句:"我已经向妇联提交了二十三份儿童用药记录,裴准必须接受法律制裁。"
电视突然黑屏了。我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陌生号码发来一段视频,星星的幼儿园教室,裴准正弯腰对空荡荡的座位说话:"爸爸来接你回家了。"
门铃响了。监控里,幼儿园老师举着星星的水壶站在门口:"星星妈妈,孩子今天怎么没来上学?"
7.
幼儿园老师的水壶"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她的声音在发抖,"裴总半小时前刚把她接走..."
我一把抓起玄关的车钥匙,手机同时震动起来。
"想要女儿,就一个人来老宅。"裴准的短信附着一张照片,星星坐在我们曾经的婚床上,手里攥着那个兔子玩偶。
裴家老宅的门没锁。
我推门进去,客厅里摆着星星五岁的生日蛋糕,蜡烛已经烧了一半。裴准坐在主位,西装笔挺得像要去参加宴会。
"妈妈!"星星从二楼栏杆探出头,小脸上还有泪痕。一个保镖立刻把她拽了回去。
"你疯了?"我盯着裴准,"绑架是刑事罪。"
他慢条斯理地切着蛋糕:"我带自己女儿回家过生日,算什么绑架?"奶油上的草莓被他碾得稀烂,"倒是你,非法囚禁孩子三个月..."
我直接把U盘拍在桌上:"二十三个孩子的用药记录,加上纪雯手里的转账证据,够判你无期了。"
裴准的餐刀停在半空。
"还有这个。"我打开手机银行,亮出他给税务局的"特殊贡献"记录,"你说,如果媒体知道裴氏集团连续五年做假账..."
蛋糕刀"当啷"掉在盘子里。他抬头看我,眼神陌生得可怕:"你从哪弄到的?"
"你书房保险箱。"我笑了笑,"密码是星星生日,真感人。"
二楼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响,接着是星星的尖叫:"坏人!放开我!"
我抄起蛋糕刀就往楼上冲。裴准的保镖拦住我,我反手把刀尖抵在自己脖子上:"再碰我一下,明天头条就是裴准逼死前妻!"
保镖僵住了。裴准摆了摆手:"让她上去。"
星星的卧室被改成了监控室。四个屏幕分别对着客厅、大门、还有我和纪雯的公寓。星星被按在小椅子上,面前摆着一盘没动的蛋糕。
"妈妈!"她挣脱保镖扑过来,小手死死搂住我的脖子,"爸爸说要带我去游乐园..."
我亲了亲她汗湿的额头:"我们现在就回家。"
我浑身血液瞬间结冰。星星突然从我怀里挣出来,举起一直攥着的兔子玩偶,兔耳朵里露出录音笔的红色光点。
"你是坏人!"她声音又尖又亮,
整个房间死一般寂静。裴准的脸色变得煞白。
大门突然被撞开,纪雯举着直播手机冲进来,镜头直怼裴准扭曲的脸:"各位网友,这就是囚禁亲生女儿的裴氏集团总裁"
8.
纪雯的直播手机摔在地上,镜头里最后定格的是裴准扭曲的脸。警察冲进来时,他还在嘶吼:"星星是我的女儿!必须是我的!"
星星紧紧搂着我的脖子,小身子不停发抖。我捂住她的耳朵,可她还是听见了。
"妈妈,"她仰起泪汪汪的小脸,"爸爸为什么不要我了?"
我亲了亲她的额头:"不是不要,是他生病了。"
三个月后,法院终审判决下来那天,我带星星去了游乐园。
她坐在旋转木马上,举着棉花糖冲我挥手。阳光照在她脸上,那些恐惧的影子终于散了。
"妈妈!"她跑过来扑进我怀里,"我以后要当心理医生!"
我擦掉她嘴角的糖渍:"为什么呀?"
"帮小朋友打败噩梦。"她认真地说,"像妈妈帮我那样。"
我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纪雯来告别时,星星正在院子里玩。
"明天的飞机。"她递给我一个信封,"给你的。"
里面是张照片,星星两岁生日,躺在病床上的我,还有站在床边手足无措的纪雯。
"那时候我就知道,"纪雯看着玩闹的星星,"我永远替代不了你。"
星星跑过来,把一朵蒲公英别在纪雯衣领上:"阿姨要开心!"
纪雯蹲下来抱住她,肩膀微微发抖。
裴准的信每周都会从监狱寄来。
星星把它们收在饼干盒里,偶尔画张笑脸当回信。
"爸爸其实挺好的。"有天睡前她突然说,"他给我买过最大的娃娃,还带我去了好多次迪士尼。"
我摸摸她的头发:"妈妈知道。"
"但他让阿姨哭,让小朋友吃药,"星星翻了个身,"这样不对。"
窗外最后一片雪花融化了。春天要来了。
后来星星真的学了心理学。
她的心理学笔记上写着第一个案例的分析对象就是裴淮
上面写着:爸爸 情感障碍
纪雯在国外开了家儿童诊所。
裴准在狱中收到了星星寄去的毕业照。
而我终于明白
救赎不是忘记伤痛,
而是带着伤痕,
依然能勇敢地去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