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上,看着付雪兴匆匆的走来,我的视线还是被她精致的脸蛋吸引。
可她经过我的身边时,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我。
我只能无奈的笑了笑,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
回到办公室,我开始坐在工位前,整理手上的病历。
突然办公室内掌声响起,付雪拉着一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男人走了进来。
“同事们,让我们欢迎蒋医生加入我们科室。”
说话时,她看向身边的男人,眼睛里闪烁着神采奕奕的光芒。
我机械的鼓着掌,心里一阵钝痛。
没人在看到自己的妻子,站在别的男人身边时,露出一脸崇拜的表情,还能心如止水。
至少我做不到。
蒋轻舟露出自信的笑容,和同事们点头示意着。
“大家好,我叫蒋轻舟,哈佛医学院博士,主攻心脏外科,很高兴和大家成为同事。”
同事们发出阵阵惊叹声,“原来他就是蒋轻舟,蒋博士呀,这么年轻。”
我无奈的苦笑,确实,无论是学历,还是资历,亦或是能力,蒋轻舟比我们这些没出过国的土鳖,优秀的太多。
从付雪崇拜的目光里不难看出,他确实出色。
蒋轻舟似乎很享受被大家崇拜,议论。
不经意间视线扫过,对上了正在鼓掌的我。
“好巧,江易,你也在这所医院?”
我强撑着,对他微笑示意。
蒋轻舟走过来,拉住我,“老同学,真是巧了,没想到我们三个又凑到一起了。”
付雪连忙对着一脸好奇的同事们解释。
“我们三个是大学同学,后来轻舟因为成绩优秀出了国,这次他拒绝了国外医院的高薪挽留,坚持回国加入我们医院。”
科室副主任王芳打趣道:“付主任,蒋博士这次回来不会是为了某人吧。”
付雪的脸唰一下红了,她没解释什么,只是扭捏的笑了笑。
蒋轻舟侧过头,看了看娇羞的像个小姑娘一样的付雪,随即摇摇头,“别瞎说,同事之间可不能传八卦的。”
我的心里又是一阵钝痛,这句话真耳熟。
当初付雪不同意在医院公开我们关系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怕同事之间乱传八卦。
原来这句话的出处在蒋轻舟这。
可是我们是夫妻,有什么八卦可传的呢。
但是我爱她,所以我选择了妥协。
介绍完后,付雪殷勤的帮蒋轻舟收拾办公桌。
最后,把一株仙人球的盆栽放到了他的办公桌上,有些紧张的问道:“轻舟,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你的习惯变了没有?”
蒋轻舟拿起盆栽,仔细端详着。
然后抬起头,对着付雪笑了笑,“习惯怎么可能轻易改变呢?你说对吗,小雪。”
听他这么说,付雪的脸突然红了一下。
温柔的朝他展颜一笑,才转身离开。
目睹着二人亲密的互动,我心里不是滋味,却又无可奈何。
下了班,我在地下停车场等付雪一起回家,可是久久不见人。
打去电话,那边很热闹。
过了一会,电话那头才安静下来,“江易,什么事?”
“你在哪?”
“今天轻舟回来,我在给他举办欢迎仪式。”
我有些诧异,“那你怎么没告诉我,我和他既是同学,也是同事,无论从哪方面说,都应该被邀请呀。”
“江易,我为什么不邀请你,你不知道吗?我就是怕你多想,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你怎么就不能理解呢?”
“呵呵,付雪,你是觉得我碍眼吧,怕我在,你不好意思和蒋轻舟贴得太近。”
听到我的质问,付雪的声音突然拔高。
“江易,你能不能不那么龌龊?我和轻舟之间清清白白的。”
我不禁冷笑出声,“你可真清白,一口一个轻舟的叫着,好好玩吧,不打扰你们之间的亲密互动了。”
说完,我挂断电话,径直开车回家。
我不否认,我是爱她,但是这不表示我对她的越界行为能无动于衷。
直到十二点,付雪才回家。
我正坐在沙发上看书。
见她回来,我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就把目光重新投到了书上。
她的脸有些红,目光也有些迷离,明显是喝了酒的。
作为医生的她,从来都是滴酒不沾,她说酒精会麻痹人的神经,对一个外科医生来说,有百害无一利。
可是没想到,为了欢迎某人回归,她把自己的原则和底线都丢弃了。
见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对她嘘寒问暖,付雪有些心虚。
她走过来,坐到我身边,有些撒娇的对我说:“老公,你不要生气,你也知道,我们三个的关系那么好,为他办个欢迎会,也是应该的,别那么小气嘛。”
我放下书,有些好笑的看着她,“第一,我们三个的关系好,那你为什么不邀请我?第二,我没有小气,你今天的种种表现真的是出于朋友之间的关心吗?还有,付雪,你喝酒了。”
可能是我的态度刺激了付雪,她变了脸色。
“江易,非要这样咄咄逼人吗?”
听她这么说,我连说下去的欲望都没有了,算了,就这样吧。
我站起身,回了卧室。
躺在床上,浴室内传来流水声,不一会一具柔软的娇躯从后面抱住了我。
她用下巴不停地蹭着我的后背,我知道,这是她给我发出信号的意思。
但是我的心里想的却是,她的欲望是被谁勾起的呢?
应该不是我。
见我始终没动静,一直装睡。
付雪生气的翻了个身,和我背对背躺着。
也许她没想到,百试百灵的求欢手段,今天居然没有得到回应。
她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
第二天一早,我睁开眼睛,身边空荡荡的。
无奈的笑了笑,爬起床,洗漱完,开车去了医院。
医院餐厅里,我买了份早餐。
正端着餐盘找位置,就看见了相对而坐的付雪和蒋轻舟。
我端着餐盘大大方方的坐在了付雪身边。
可能是我的突然出现,打断了两个人之间的甜蜜。
付雪的脸上有一瞬间的尴尬。
蒋轻舟则是饶有兴致的看着我。
看着桌子上摆放着的蟹黄包,我不禁轻笑出声。
“轻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口味还是没变,也难为你这么多年没回国,还记得城南蟹黄包的位置。”
蒋轻舟轻轻摇着头,“江易,你真是抬举我了,我哪有那么多时间记这些东西,这是小雪给我买的。”
“哦?”听他这么说,我来了兴趣,一脸调笑的看着满脸难为情的付雪。
“那真是难为付主任了,城南蟹黄包可不是那么好买的,我记得早晨五点多就已经排起了长队。”
听我这么说,蒋轻舟的眼睛亮了起来。
“真的吗?小雪,你对我太好了,我都不好意思了。”
付雪实在受不了这种尴尬的气氛,拿着包站起了身。
“你们慢吃,我先……。”
我的嗤笑声打断了付雪的话,“慢慢吃可不行呀,轻舟,你要快点吃,蟹黄包凉了就不好吃了。”
蒋轻舟配合的点点头,“是的,小雪的一片心意,我可不能让它凉掉。”
这话说得很艺术,不知道他说的是蟹黄包还是付雪的心意。
付雪脚步慌乱的匆匆离开。
一整天,付雪见到我,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但是因为不是我有事,就是她有事,所以,这一天里我们都没能说上一句话。
下班后,付雪早早地等在了停车场。
我下来的时候,她正在我的车边站着。
“你干嘛?”
“我等你下班回家呀,老公。”
我有些诧异的看着她,她从来没在医院的范围内叫过我老公。
看来她所谓的原则和坚持,都是可以改变的。
这和我理解的原则不一样。
见我迟迟不开车门,付雪有些不解的看着我。
我伸手指了指她停在角落里的车,“付主任,你是不是忘记了,你今天早晨是开车来的。”
从来不自己开车的付雪,大概是忘记了她今天是开车来医院的。
付雪每天早晨都要在我的车上眯一会,她说这样能让她精神饱满,有足够的热情迎接一天的工作。
可是,她一大早开车出去给蒋轻舟买蟹黄包,我看她今天一天精神也挺好的。
付雪看到自己的车,或许是想起了早晨的事。
一脸的尴尬,走向自己的车。
我们一前一后的开车回家。
到了家门口,我把车停进车库,却迟迟没等到付雪进来。
不耐烦的走出车库门,“你还停不停进来,不停进来我锁门啦。”
可是付雪依旧没有反应,车停在大门口一动不动。
我走过去,敲了敲车窗,车窗降下,原来付雪在打电话。
没一会,她匆忙的挂断电话。
“江易,轻舟家的灯泡坏了,家里一片黑,我得过去一趟。”
我抬头看了看被夕阳映红半边的天空。
“他家房子忘记装窗户了?”
付雪也反应了过来,天还没完全黑。
不等她说话,我继续说道:“同样是同学,是朋友,他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却给你一个女人打电话,让你帮忙换灯泡?他一个大男人是干什么的。”
付雪连忙帮蒋轻舟辩解,“轻舟这些年在国外,可能这些事不太会吧。”
一句话把我逗笑了,“付雪,国外这么先进的吗?已经不用电灯了?”
这下付雪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其实有很多事,你愿意相信它就是真的,你愿意动脑,它就是假的。
很显然,比起动脑,付雪更愿意相信。
最后,付雪不太确定的说道:“也许轻舟这些年醉心医学,不会弄这些家务事吧。”
“好的,你去吧。”
人劝人是劝不动的,我也累了,不想说什么。
谁愿意把精力花在去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呢?
见我同意,付雪连忙跟我保证,“老公,我保证弄完之后马上回来。”
我摆摆手,关了车库门走进房间。
坐在沙发上,我开始思考这段婚姻是否还有存在下去的必要。
我和付雪是在大学认识的,那时候我和她还有蒋轻舟是同班同学。
一次解剖课的分组实验把我们三个分到了一组。
看着滴着福尔马林液的干枯尸体,付雪吓得手术刀都拿不稳。
我那时候醉心学习,根本不懂男女之间的事。
见付雪这样,我不耐烦的一把推开她,“你要是连这个都怕,还当什么临床医生?”
说完,我开始拿起手术刀操作起来。
蒋轻舟人很温柔,他很有耐心的安慰着付雪,给她打气。
在我做完之后,在蒋轻舟的鼓励下的付雪,才有勇气割下第一刀,战胜了自己。
之后的日子里,我们三个成了固定小组成员。
大一下学期的时候,她跟蒋轻舟在一起了。
作为同组队员兼死党,我除了祝福,没有别的想法。
他俩的关系拉拉扯扯,一直持续到大三。
期间他们分分合合,我听蒋轻舟在宿舍的时候说过,无非就是付雪太粘人,他又是个不婚族,每次两人提到将来,免不了吵架,总是不欢而散。
我不在意他俩的感情,倒是对蒋轻舟不婚族的说法很感兴趣,这个货不会是有什么阴影吧。
后来我才知道,他只是单纯享受女孩子追着他跑的感觉。
他享受被追,被崇拜,被人珍视。
我对此的评价是变态,这不就是渣男给自己找的托词吗?
但这并不妨碍我们成为好朋友,反正他又没渣我女朋友,我也没女朋友。
我觉得医学生当个单身狗挺好的,摞起来的书比自己都高。
就拿这些书当女朋友不是很好嘛。
其实大多数医学生都是单身狗,学习还学不过来,哪有时间谈恋爱。
不过蒋轻舟和付雪很高调。
毕竟他俩是我们系出名的情侣。
大三下半年,学校有一个出国名额。
按学分和绩点来分配的话,这个名额一定是我的。
校领导也找我谈了话,鼓励我期末好好考,其实言外之意我懂。
我也开始努力学英语,为自己的出国做准备。
可是意外还是发生了,期末考试前,蒋轻舟和付雪又开始闹分手。
这次很凶,无论付雪怎么挽回,蒋轻舟就是铁了心要分手。
我没太在意,两年多的时间里,他俩闹分手又不是一次两次。
结果最后一门考试前,辅导员慌慌张张的跑来找我。
说付雪要跳楼,要我去劝一下。
我一脸诧异,“你找我干嘛?”
辅导员唯唯诺诺的哀求着我,“你们不是实验搭子吗?还是好朋友。”
说得我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是倒是,但是你不应该找蒋轻舟吗?我去有啥用。”
辅导员拉起我,转身就跑,“我已经给他打电话了,他说马上就到。”
看得出辅导员很着急,我理解她,要是她带的学生死一个,她这个辅导员也不用干了。
辅导员叫白凝,是刚刚毕业的大四学姐,就比我大两岁,由于学得不是本博,很难找到工作。
所以她选择了考研究生,一边考研一边工作。
看在她对我很好的份上,我还是决定帮帮她,尽管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等我们跑上天台,付雪正双脚站在天台边,平伸着双臂,迎着风,一袭白裙和披散的长发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是那个瞬间,我觉得付雪还挺漂亮的。
看见我上来,付雪只是惨然一笑,“蒋轻舟还是不愿意来见我吗?”
校领导也跑了上来,可是打电话说马上到的蒋轻舟却一直没出现。
我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等得不耐烦了。
在付雪惊恐的警告声中,大步走了过去。
“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
我一把抱住付雪,把她从天台的边缘抱下来,直接摔倒了地上。
“傻逼,要是敢死你早就跳了,摆这么长时间造型,你站得不累,我看得还累呢。”
说完,我朝着考场狂奔。
结果到了考场,古板的老教授不让我进去。
说开考半个小时了,按照规定,十五分钟以后就不能进去了。
最后校领导求情都没用。
我郁闷的坐在教室门口,白凝挨着我坐下,安慰我,“没事,你的成绩好,补考没问题。”
“你是不是傻?补考成绩按六十分算,我的绩点一下就被拉下来了,还怎么出国?”
白凝被我吼得都哭了,不停跟我说着对不起。
看着她那副窝囊样,我就生气。
不耐烦的把她打发走,直接回了宿舍。
没一会,蒋轻舟哼着小曲进来了,我气哼哼的问道,“你TM去哪了?你女朋友跳楼了不知道吗?”
蒋轻舟一脸不在乎的笑了一声,“不是没跳吗?这么重要的考试我怎么可能放弃呢?”
我眯起了眼睛,曹尼玛的,这个逼阴我。
那天,蒋轻舟跪下跟我求饶,不停地管我叫爹,我才停了手。
学校给了我一个记过的处分。
我有些纳闷,怎么这么轻,蒋轻舟都被我打进医院了,怎么可能只是记过呢?
后来我才知道,白凝因为替我扛这件事,丢了工作。
蒋轻舟这个阴笔取代了我,出了国。
那段时间我无比烦躁,因为自己的识人不清,也因为连累了白凝。
付雪在蒋轻舟出国之后缠上了我,她总说是因为她,我才丢了出国的机会。
她想补偿我。
我每次都用难听的话骂她,可她依旧赖着我。
每天早晨拿着早餐等在我宿舍门口,每天晚上陪我回宿舍,撵都撵不走。
最后,我和她挑明了。
表示自己不可能做接盘侠,没有找二手货的习惯。
没想到第二天付雪拿着一份报告找到了我,一脸兴奋的把报告交到我的手里。
我打开一看,是处女膜完整的证明。
狐疑的看了看付雪,又仔细的看了看报告。
不是伪造的,也不是后补的,后补的医院是不会出报告的。
就这样,我跟付雪在一起了。
从没谈过恋爱的我,第一次恋爱谈得很上头。
人们都说,第一次恋爱会掏空你全部的爱意,这话说得一点没错。
付雪对我很好,我总想对她更好。
但是久了之后我发现,付雪慢慢变了,仗着我对她好,开始有恃无恐,开始跟我耍小性子。
再也没有了刚在一起时那样的小心翼翼和讨好。
尽管如此,因为我爱她,而且这份爱足以让我包容她的任性,包容她偶尔的无理取闹。
那是我总是想着结婚就好了。
其实我谈恋爱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奔着结婚去。
我是一名医生,没那么多时间顾忌那些情情爱爱。
毕业后,我和付雪都来到了市中心医院进行规培,规培结束后,我们也顺利地留了下来。
家里催得急,二十九岁那年,我们参加工作的第三年便结了婚。
领证后,付雪说不想办婚礼,太消耗时间和精力。
正好我也是这么想的,于是我们就请了家人一起吃了顿饭,算是婚宴。
婚后,她并没有回到最初温柔如水的样子。
她总说我们的关系不要在医院公开,那样对我们的工作不利。
我提出异议。
医院里又不只有我们一对夫妻,别的夫妻为什么就不影响工作,偏偏我们影响呢。
付雪见说服不了我,索性冷处理。
最后还是我主动让步。
从那以后,什么事我都要听她的,我才知道她的掌控欲这么强。
难怪结婚的时候,我妈劝我考虑好。
当时她见了付雪的父母一次之后,语重心长的跟我说:“儿子,你看看付雪的爸爸和妈妈,妈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
付雪的爸爸是个懦弱的男人,唯唯诺诺的。
她妈却是个跋扈的人,家里什么事都是她做主。
当时我还开玩笑跟我妈说:“不可能,付雪博士毕业,能跟她妈那种小市民一样?”
结果,不得不说,我妈看人真准,她说的一句话我至今回忆起来,觉得太有道理了。
她说,结婚时如果看不清以后的生活,就看看女方的妈妈。
现在我终于惊觉过来,付雪简直跟她妈一模一样。
可是当初因为爱她,我一再退步。
现在呢,真是可笑,她居然当着所有同事的面说,蒋轻舟上大学时是最出色的。
要不是因为她,那个出国的名额会落到蒋轻舟的头上?
回想起过往种种,我觉得我跟付雪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她这种强势的人,如果有一个人是她心里的遗憾,她一定会想尽办法弥补的。
今天早晨的蟹黄包就是最好的例子。
不管她是出于什么心理,这样的女人都不能要了。
虽然心里很疼,很舍不得这么多年的感情,但是继续下去只会越陷越深的。
想通这一切,我没有像往常一样,等付雪回来。
而是直接上楼睡觉。
付雪大概半夜的时候才回来。
我听见了卧室门被打开,感觉付雪在卧室门口站了很久。
但是我没回头,依旧背朝着门口。
卫生间的水声响起,不一会,身旁的床塌陷了一块。
付雪贴着我的后背,紧紧地抱着我。
“老公,我知道你没睡,咱们聊聊好吗?”
“嗯”
我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
“我不希望你多想,我和蒋轻舟真的没什么,就是出于老同学的情谊,才照顾他。”
见她还想继续这个话题。
我直接坐起身,索性把事情一次说清楚。
“你说你跟他没什么?呵呵,你当着科室同事的面介绍他,说他在大学时成绩是最出色的。你是失忆了吗?要不是为了救你,他的绩点会比我高,他能拿到出国名额?”
付雪的脸一下子白了,这么多年我从没提起过她当年跳楼的事,毕竟那件事对她的伤害很大。
我继续说道:“你TM作为有夫之妇,给初恋办回国欢迎会,你是脑残吗?你还说我想法龌龊,我就纳闷了,就你这三十五岁,人老珠黄的样子,我看了都恶心,有什么好龌龊的?”
这下付雪一脸受伤。
而我仿佛回到了大学时一心只顾学习,心无旁骛的样子。
那时候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丝毫不在意她的感受。
“别人夸你两句付主任真漂亮,你就当真了,你个蛋都生不出来的母鸡,哪漂亮了。”
这下付雪终于炸毛了。
这是她最不愿意提起的痛,她有不孕症,为此她没少自责,以往我都是尽力安抚她,可是当不再爱了,往日的安抚,变成了刺向她的利刃。
付雪泪流满面的下了床,去了客卧。
世界终于清净了,他妈的,你让我不舒服,拿我不当回事,我还能让你舒舒服服的恶心我?
从第二天开始,付雪正式和我开始了冷战。
每天见面看都不看我一眼,直接绕过去。
像是故意气我一样,整天跟着蒋轻舟同进同出。
两个人甚至中午一起吃饭。
慢慢,科室里传出了流言,说付雪这么多年不结婚就是在等蒋轻舟。
有好事的同事问付雪是不是这么回事。
她也不解释,而是羞涩的低下头,看向我的眼神里满是得意。
我心里骂了句傻逼,没再理会。
回家的日子里,咱俩各过各的,她经常被蒋轻舟一个电话叫走。
我也不在意。
就这样,冷战持续了一个月。
付雪有点慌了。
以前的她对我完全掌控,能轻易调动我的情绪。
可是现在我仿佛脱离了她的掌控,对她的事似乎一点都不在意了。
终于,一个月后的一天,她回到家主动做了饭。
饭桌上,她试探着问我,“江易,轻舟说下周部门聚会要带家属,他想让我跟他一起去,你说我跟他去吗?”
我嗤笑出声,“你要觉得你是他的家属,你就去呗,反正咱俩的关系,科室里的人都不知道。”
付雪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江易,你如果想公开咱俩的关系,我在下周的部门聚会上可以公开的。”
我当时摔了碗,“你TM是不是傻逼,搞外遇把你脑子搞傻了,是不?”
付雪懵了,“我没有……”
“你有没有我不知道,但是在同事眼里,你跟蒋轻舟就是一对,我可以忍你,但是不代表你可以公开绿我,你个傻逼,你要是公开了,科室的人会怎么看我?”
付雪脸色苍白的放下碗,慌忙的解释起来:“老公,对不起,我没想过这些,我明天就跟科室里的人澄清我和蒋轻舟的关系,跟他划清界限。”
我一脸嘲讽的看着她。
她看向我的眼神从慌乱到震惊,最后是哀求。
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我为什么对她的所作所为不理不睬。
我已经打定主意跟她离婚了,所以她怎么做我都不会在意。
付雪一下子扑倒在我面前,抓着我的裤腿乞求我。
“老公,我求求你,求你别说出来那两个字,可以吗?”
我摊摊手,付雪慌忙站起身,朝着屋外跑去。
“哎,你跑啥?我还没说完呢。”
“我不听,我不听”
看着她仓皇逃窜的背影,我笑出了声,都他妈三十五岁了,还装什么纯情少女,跑个毛线呀。
接下来的一周,付雪没回过家,我俩在医院也没什么交流。
直到部门聚会那天,付雪挽着蒋轻舟出现。
看到我,她冲我挑了挑眉。
这就对了嘛,三十五岁的女人还是现实点,找个能接盘的,省得离婚了要死要活的。
看着俩人接受着部门同事的恭维,我差点没笑出声,傻逼凑成对才有意思。
吃饭的时候,两人恩恩爱爱的互相投喂,看得我差点吐了。
席间,我去了洗手间,没一会,一个在我们科室规培的实习医生扶着蒋轻舟进来了。
我想走,却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索性躲进了卫生间。
“蒋医生,听说您和林医生是同学,但是你们怎么好像不怎么说话呢?”
“同学?呵呵,小刘,我跟你爸是好兄弟,所以我跟你说,你别到处说。”
“好好好。”
听他这么说,我偷偷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
“我的左耳朵听不到声音,就是江易打的,我恨不得弄死他。”
我心里一惊,这么严重吗?
“啊?为什么呀?”
“我当初为了拿到出国名额,给他下了个套,故意甩了付雪,我就知道付雪这个恋爱脑会为我要死要活的,没想到她居然忍到了最后一科考试才跳楼,差点害了我。那时候江易和我跟付雪是好朋友,他不可能见死不救,就这样,江易最后一科没成绩,我才拿到的出国名额。”
“蒋叔,您真高。不过这里还有付主任的事呀,你俩那时候就是情侣了?现在是再续良缘吗?”
“再续良缘?我就是故意勾着她,她的闺蜜告诉我,她结婚了,我才回来钓她的。”
“不会吧,我们没听说过她结婚了呀,跟谁?”
“就是我们的江大医生呀,哈哈。”
“……”
“我就知道,我勾勾手指,她就会像狗一样过来,这个傻子居然还跟我说让我娶她,做梦。我假装答应她,等着她跟江易离婚,我立马甩了她。”
“这……蒋叔,这不太好吧。”
按了保存键,我乐呵呵的推门走了出来。
“确实不太好,看来当年还是打轻了,你怎么不长记性呢?”
“江~江易,你要干什么?你把马桶搋子放下,啊……”
五分钟后,我走出卫生间。
实习生小刘看了看手里的手表,又看了看趴在地上的蒋轻舟。
没办法,我命令他十分钟之后出去,要不然立刻上报医院,取消他的规培资格。
回到包厢,付雪正享受着科室众人的恭维。
我掏出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递到她面前。
“签了,送你份礼物。”
付雪一脸高傲的看着我,又恢复了往日高高在上的感觉。
“你确定?我签完你可别后悔。”
“哈,找到了下家底气就是足呀,不是一周之前哭着跪倒在我面前,抱着我腿求我的时候了?”
付雪听我说完,脸色铁青,拿起笔毫不犹豫的签了字。
财产分配很公平,她的是她的,我的是我的。
签完字的付雪恢复了底气,“你的礼物呢?”
这傻逼,我快笑死了。
收好离婚协议,拉了把凳子,我坐在了付雪对面。
拿出手机,放在了餐桌上,点开外放。
“王副主任,给我抓把瓜子。”
王芳是我们科室的副主任,比我还大一岁,没结婚,不过人还行。
听见我的话,白了我一眼,还是给我抓了把瓜子。
其实同事们都好奇死了。
他们不知道我和付雪什么时候结的婚,更不知道我的礼物到底是什么?
手机里,蒋轻舟的声音传出。
我笑呵呵的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着付雪的表情。
得意,震惊,愤怒,不甘,后悔……
“哎,你TM别摔我手机,那是我的个人财产。”
一把从付雪手里抢过手机,我宝贝的放在口袋里。
手机虽然不值钱,但是这段录音值钱呀,以后只要付雪敢不要脸找我复合,我就拿出来放一遍。
十分钟后,蒋轻舟被小刘搀扶着走进包厢。
大家一看见他,都躲得远远的,不是因为他鼻青脸肿,而是脸上沾了块马桶搋子上没擦干净的屎。
付雪不在乎那么多。
她站起身,颤抖着手,指着蒋轻舟,“你这个畜生,我都不嫌弃你不举,你居然还有脸骗我。”
什么情况,这么炸裂的吗?
“王副主任,再给我抓把瓜子。”
王副主任把瓜子递给我,自己也抓了一把,咱俩坐在一起,第一线吃瓜。
终于都通了,什么喜欢被追捧的感觉,就是尼玛心理变态,因为不能人道。
这个傻逼,我说他怎么不长胡子呢?
原来是个阴阳人。
看着付雪和蒋轻舟一路撕逼,离开包厢。
一场闹剧结束,我觉得索然无味。
回到家,把付雪的东西,收拾出来,直接放在了门外,然后删除她的指纹,改密码,一气呵成。
半夜,敲门声,哭声,哀求声一直持续了一个小时。
直到邻居骂了两句,才寂静无声。
第二天一早,我轻轻地打开门,看见付雪抱着行李箱睡在台阶上。
轻轻关上门,迈过她,一溜烟跑进车库,开车走人。
打开大门的声音还是吵醒了付雪,她慌忙起身朝着我的车追来。
我一脚油门,直接把她甩在身后。
到了医院,我正常上班,同事们看向我的目光带着赞许。
不错,我也觉得自己干得挺漂亮的。
上午九点,鼻青脸肿的蒋轻舟来到医院。
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照常上班,不过大家都躲他远远的,连小刘都不搭理他了。
直到中午,脸色惨白的付雪才来到医院。
她换好衣服后,精神萎靡的来到我面前,“老公,我们能谈谈吗?”
我立刻掏出手机,“要不先听听,温习一遍再谈。”
付雪低着头离开了。
下班后,我妈给我打电话,问我怎么回事。
我就知道付雪找了她。
立刻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我妈冷笑着问我:“当初让你考虑清楚的,可惜你这个恋爱脑听不进去。”
我连忙赔笑,“现在不是离了吗?以后再找肯定听您老的意见。”
我妈哼了一声,“离了也好。”
又聊了一会,我妈挂了电话。
晚上,敲门声再次响起,肯定是在我妈那没走通,又回来求我了。
我戴上耳机,一边摇摆一边做饭,贼带劲。
一个星期后,见我彻底不会回头,她也怕我把事情闹大,终于同意离了婚。
走出民政局,付雪眼含热泪,“江易,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爱你的。”
我往地上吐口痰,看见扫地大妈瞪我,立马用鞋底擦干净。
付雪也不管我的态度,继续说道:“江易,我祝福你……”
“你闭嘴吧,我不用你的祝福,你还是祝你的初恋白月光早日举起来吧。”
说完,我转身就走。
最近主任王芳缠上了我,哦,对了,付雪的主任被撤了。
这段时间精神恍惚,手术差点出错,还好我和王芳及时挽救了回来。
就这样,王芳被扶正,我升了半级,成了副主任。
“江副主任,你真不考虑考虑我,我可是头婚,而且是黄花闺女,听说你当初还让付雪开了证明才跟她在一起的。”
这他妈都是谁传出来的,我是那种人吗?
我一脸严肃,“不好意思,王主任,我不找比自己大的。”
王芳撇撇嘴,识趣的走了。
一周后,蒋轻舟辞职了,因为全院都知道了他的光辉事迹和不举的事实。
当然,这件事与我无关,是他那个好侄子规培生小刘传播的,我只是承诺,等小刘实习结束的时候,我会在他的实习报告上好好写的。
付雪申请调离了心外科,在医院里我俩即使碰面也像陌生人一样,视而不见。
离完婚一个月后的一天。
一个女人带着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坐在我的办公桌对面。
见我进来,女人连忙站起身,低着头小声说道:“江主任,您好,我想给您介绍一下我们公司的产品。”
TMD,医药代表,我最讨厌的人群。
没好气的坐下,语气冰冷,“谁让你进我办公室的?”
小孩子被我的态度吓到了,连忙钻进女人怀里,瑟缩的看着我。
女人侧过脸摸着孩子的头,安抚着,“别怕,小宝,叔叔是好人。”
一句话把我整笑了,我TM什么时候成好人了。
看着女人的侧颜,我觉得有些眼熟。
“你把头抬起来。”
女人小心翼翼的抬起头。
饱经风霜的脸上染了些沧桑,但难掩芳华,岁月不败美人呀,等等,
“卧槽,白凝,你是白凝。”
女人愣住了,“你是……”
我摘下装逼用的金丝腿眼镜。
“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你是江易。”
我激动得一把抓住她的手。
自从上次知道了我当年把蒋轻舟的耳朵打聋一个,终于明白,白凝为什么会被开除,甚至研究生都被退学了。
是她当年死保了我,否则被退学的就是我。
医院的餐厅里,我看着孩子小口小口的吃着饭。
“学姐,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挺~挺好的。”
看着白凝依旧是当年一副受气包似的窝囊样我就火大。
“你说实话”
见我语气严厉,白凝扁扁嘴,眼圈有点红。
“不~不太好。”
一下午时间,我知道了白凝这些年的经历,哪里是不太好,太惨了。
本科毕业,任何大医院都不要,最后去了社区卫生院,相亲认识了个渣男,生了孩子后,渣男欺负她老实,出轨,家暴,都是家常便饭。
为了孩子,白凝忍了,可是当男人开始打孩子的时候。
白凝终于勇敢一次,选择了离婚。
最终的结果是带着孩子净身出户,自己找了份医药代表的工作。
为了不被迫出卖自己,白凝谈义务就把孩子带在身边,结果业务量惨淡。
端详着白凝,我无奈的摇摇头。
“学姐,业务我肯定不可能给你,我想你也不想通过我的关系拿钱,咱们不能赚昧良心的钱,对吗?”
白凝坚定的点点头。
我料到她会这样,自从认出我,她就没有再提一句关于业务的事。
“你现在住在哪?”
白凝低下了头,“我~我和小宝租房住。”
小宝看了看妈妈,又看了看我,明显欲言又止。
我看向他,“小宝,你要说什么?”
小宝嗫嚅了半天,才开口说道:“叔叔,妈妈撒谎。”
白凝立刻伸手去捂小宝的嘴。
我瞪了她一眼,她紧张的松开手。
“小宝,别怕,妈妈撒谎不是好孩子,你跟叔叔说实话。”
“妈妈没交房租,被那个很凶的叔叔赶出来了,这两天她都带着小宝睡在网吧。”
我仰起脸,控制着眼泪不流下来。
孩子童言的杀伤力真是强呀,这孩子,张嘴就吐刀子。
我拉起白凝,抱着小宝,来到地下停车场,上了车。
白凝有些紧张的不敢上。
小宝坐在后排招呼她,让她赶紧上去。
最后白凝没办法,只能上车。
回到小别墅,这是当初结婚时,我爸妈全款给我买的。
走下车,小宝好奇的打量着,但是什么都没问。
进了屋,我坐在沙发上,白凝拉着小宝紧张的站在我面前。
“你来给我当保姆吧,你和小宝就在这住下,每天帮我做做饭,收拾收拾屋子。”
白凝摆手拒绝。
哼,还挺有骨气。
可惜你想错了,我要的根本就不是保姆。
不搭理她,我牵着小宝,走到二楼,“小宝,选个你喜欢的房间。”
小宝拉着我的手,回头看了看妈妈,咬着嘴唇摇摇头,“谢谢叔叔,但是不用了,妈妈说不能接受别人的施舍。”
看了看还低着头站在原地的白凝,我蹲下身直视着小宝。
“小宝,叔叔跟你说,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叫自己人,一种叫别人。别人的施舍当然不能要,但是叔叔跟你是自己人,你和妈妈过得幸福,叔叔开心,你和妈妈过得艰难,叔叔会难过的,你想叔叔难过吗?”
小宝摇摇头,我转头再次看向站在客厅的白凝时,她正用力咬着自己的手,不让自己哭出声。
“你看,妈妈都被叔叔感动哭了,她一定会同意的,难道你想看叔叔和妈妈一起哭吗?”
小宝再次用力地摇摇头。
指着装修时特意准备的儿童房,“叔叔,我选择这个房间行吗?”
我把小宝领进房间,“当然可以,但是小宝以后要自己睡,怕不怕?”
“小宝不怕,有时候妈妈出去忙,都是小宝一个人睡的。”
你才三岁呀,怎么能这么懂事呢?
卧槽,不对,你个小东西又吐刀子,大胆,别想刀我。
小宝选好了自己的房间。
我抱着小宝下了楼,直接拉上白凝。
去了她蜗居的网吧,拉上她少得可怜的行李,又带着她俩去了商场。
给白凝买了一套居家服和一套睡衣,多了她肯定不能要。
不过我给小宝买了好多衣服,这个小家伙除了喜欢刀我,没有别的缺点,太招人喜欢了。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
折腾了一下午,小宝早就累了。
白凝手脚麻利的做好饭。
她的厨艺很好,色香味俱全。
“师姐,你大学的时候就这么会做饭吗?”
低头吃饭的白凝嗯了一声。
“那是我没福气呀,晚吃了好几年。”
白凝听懂了我的话外之音,白皙的脸腾一下红了。
小宝却一脸不高兴的盯着我。
不会吧,这个他也听得懂?
“叔叔,妈妈说了食不言,你这个大人怎么吃饭还说话呢?”
好吧,叔叔素质低。
看来教养这事确实跟贫富无关。
白凝刚想呵斥小宝,被我用眼神打断。
吃完饭,白凝给小宝洗了澡,第一次用浴缸的小宝很兴奋,我倚在门口笑看着。
洗完澡,白凝给小宝换上了新睡衣,把他放在了儿童房的床上。
小宝一点也不粘人,也不要求妈妈给他讲故事,眼睛闭得紧紧地,没一会就睡着了。
白凝走出房间,开始打扫卫生间。
我跟在她身后,端详着她,由于是弯着腰,我发现白凝的身材是真的好,原来是宽松的衣服封印了白凝的身材。
不得不说,她前夫真是傻逼。
“学姐,你不应该批评小宝的,他又没说错,你朝令夕改会让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是非观崩塌的。”
“嗯”
“以后你就放心住在这,别想着明天我上班,你留一张纸条,带着小宝逃走。”
“嗯”
“你除了会说嗯,还会说别的吗?”
“会”
我顿时没了说下去的欲望, 看来也不能全怪她前夫哈。
洗完澡,我躺在床上。
浴室的声音响起,应该是白凝去洗澡了。
没一会,我的门被敲响。
“进来”
白凝推门进来后,回手锁好了门。
“江易,谢谢你收留我们娘俩,我没什么能给你的,你要是不嫌弃……”
说着,白凝开始脱睡衣。
我能说什么呢?
“不嫌弃,当然不嫌弃。”
白凝看向我的眼神闪过一抹失望。
还是咬着牙,脱掉了睡衣……
……
梦里,我看见白凝抱着小宝决绝的离开了我。
瞬间把我吓醒了。
看了看表,才早晨五点。
连忙看向身边,还好,白凝还在。
昨天晚上太累了,她没回自己的房间。
看着睡着时还紧锁眉头的白凝,我伸出手轻轻摩挲,直到她的眉头舒展。
早晨六点,白凝醒了。
睁开眼,发现我正盯着她看,她连忙把头缩回到被子里。
真是的,都是三十七岁的少妇,怎么还像小姑娘一样羞涩。
“别睡了,起来做饭,等会出去还有事呢。”
“哦”
好吧,又开始一个字一个字蹦我了。
“你身份证和户口本在身上吗?”
“在”
刚穿好衣服的白凝看着我的目光有些疑惑。
“在就行,小宝也到上幼儿园的年龄。”
“哦”
早晨七点,小宝没用人叫,自己醒了。
三岁的孩子,踩着小凳子,用昨天新买的牙刷,刷牙洗脸。
真是懂事的让人心疼。
吃完饭,我跟王芳请了假。
便带着白凝娘俩出门了。
车停到民政局门口,我手里拿着我和白凝的身份证和户口本,拉着她,抱着小宝走进了民政局。
白凝彻底懵逼了。
直到拍证件照的时候才回过神。
“不行,江易。你疯啦,我一个带着孩子的离异女人,怎么配得上你,我们会成为你的累赘的。”
听她一次说这么多话,真是不容易呀。
“闭嘴吧,你就听我安排就可以了,再多话我揍你。”
这下白凝老实了。
她是真的怂。
拿着新鲜出炉的结婚证,我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白凝还处在浑浑噩噩之中。
我抱着小宝亲了一口,“儿子,叫爸爸。”
小宝看了看白凝,又看了看我,眼神里充满恐惧。
显然,爸爸这个词对他来说,代表的不是父爱,而是伤害。
没关系,我会努力的。
在小区幼儿园给小宝办理了入园。
当白凝听到一年三万多的价格时,直咋舌。
没等她说出我可以自己在家带,我直接刷卡交钱。
入园时,小宝很高兴,他终于可以和别的小朋友一起玩了。
尽管他从没跟白凝表露过自己的渴望,但是哪个孩子会喜欢孤单呢。
安排好一切,我才长出一口气。
看着忙碌的白凝,这才像个家,充满人气和烟火气。
……
一个礼拜后,当我回家时,没有提着拖鞋等我的白凝,没有冲过来抱着我腿的小宝。
我心一凉,结婚一个星期就跑了?
连忙绕过屏风,看向客厅。
白凝拘谨的站在我妈面前,小宝在自己的小板凳上坐得笔直。
两腿并拢,双手搭在膝盖上。
我妈抱着肩膀看着我冷笑。
我爸坐在沙发上,给了我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我把我妈拉到一边,跟她说了当年自己把蒋轻舟打失聪,白凝替我扛雷的事,又说了她们娘俩现在的情况。
最后直接把结婚证拍出来,爱咋滴咋滴吧,反正已经结婚了。
我妈拿着结婚证端详着,“江易,这就是你说得你再结婚,都听我的?”
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
也不管我妈要杀人的目光。
招呼着白凝去做饭,这丫头站着也不累。
白凝答应了一声,手脚麻利的去做饭。
一顿饭吃得二老很满意,倒是我们一家三口提心吊胆的,都没吃出味道。
吃完饭,我妈提出想带小宝回去住两天,正好周末,等明天晚上就送回来,保证不影响小宝上幼儿园。
我能说什么呢?白凝能说什么呢?
带走吧。
白凝叮嘱了小宝两句,小宝听话的跟爷爷、奶奶走了。
我和白凝在家提心吊胆的。
这两天连我最爱的运动都没做,白瞎了这难得的二人世界。
周日晚上,老两口回来的时候,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我爸抱着小宝,没事就在小脸蛋上啄一口。
我妈也很高兴。
吃完饭,一家五口坐在客厅喝茶。
我妈看着白凝,不停地点头。
什么意思呀,我有点沉不住气,“妈,你啥意见,给个痛快话。”
我妈白了我一眼,“啥意见,没意见,你的眼神总算好使一回。”
这是成了,我长出了一口气。
我妈又开始絮叨了,“早就跟你说过,想知道孩子怎么样,就看妈妈,小宝这孩子这么懂事,这么可爱,妈妈怎么可能差得了。”
呀,还能这么玩?还可以反过来看吗?
当我妈一脸怜惜的拉着白凝的手跟她聊天的时候,我就知道妥了。
……
为了弥补我没有过婚礼的遗憾,我和白凝举行了盛大的婚礼。
巧合的是,白凝的第一次婚姻,也没婚礼。
我们一双旧了的新人,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
婚礼上,我看见了付雪,看着她一脸失魂落魄,我冲她招招手。
她走到近前,我把穿着洁白婚纱的白凝拉到她面前。
“认识不?前妻。”
付雪满眼疑惑,“你是白学姐?”
白凝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付雪脸色铁青,她没想到我和她离婚后,会找一个曾经共同的朋友。
“你那是什么眼神,白学姐怎么说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瞪她?有良心吗?”
付雪咬着牙,对着白凝说了声谢谢。
又转过头,对我说了声算你狠。
然后转身就走。
白凝拉了我一把,撅着嘴有些嗔怪的看着我。
我哈哈大笑,在她撅起的小嘴上啄了一下。
恰巧被回头的付雪看见,她走得更快了。
“前妻姐,你救命恩人的婚礼,多随点。”
我一嗓子,让全场嘉宾看向正往外走的付雪。
付雪已经开始跑了。
“江~江易,你有些过分了,杀人不过头点地。”
“叫老公”
“老~老公”
“哼,杀人不过头点地?惹到我,我让她的人头满地滚。没邀请她,她还觍个脸来参加我的婚礼,找死。”
婚礼结束,王主任凑了上来,明显今天喝了点,脸蛋红扑扑的。
“江主任,你不够意思,当初我问你,你说你不喜欢年纪比你大的,还又你不是喜欢第一次还在的……”
“王主任,你还听漏了一句。”
“哪句?”
“学姐白凝除外。”
我能给的爱就是明目张胆的偏爱,你珍惜,我付出,你不珍惜,我收回。
白凝当初为我顶雷,放弃了自己的一切,难道就不是明目张胆的偏爱了吗?
所以,相爱的人,给予对方的都是不计较回报的偏爱。
……
“爸爸,幼儿园的好多小朋友都有弟弟和妹妹,小宝也想要一个。”
看着趴在我胸口噘着嘴的小宝。
我在他的脸蛋上啄了一口。
“爸爸妈妈守着你一个就满足啦。妈妈年龄大了,生孩子对身体不好。”
“哦”
小宝一脸的失落。
坐在旁边的爸妈看着小宝满眼的心疼。
哪有孩子喜欢被分享爱,而且还是在明知道自己不是爸爸亲生的情况下。
他就不怕爸爸有了亲生孩子就不再像以前那么爱他了吗?
我妈抱起小宝,“小宝别伤心,幼儿园里比小宝小的孩子,都是你的弟弟妹妹。”
“老~老公,我也想要一个。”
看着一脸娇羞的白凝。
那还等什么呢?走走走,开打开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