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因朝阳郡主在我包裹被偷后，给了我五两银子，作为盘缠，解了燃眉之急。
所以在皇帝赐婚时，我主动求娶郡主，却不想这是我噩梦的开始。
郡主作为皇帝的侄女，心比天高，觉得我一个状元郎，出身低微，高攀了她，变着法的戏耍我。
婢女打翻了她最爱的胭脂，就因我替婢女求情，她觉得自己被下了面子，纵犬撕咬我，最终导致我惨死在恶犬口下。
重生归来，我选择求娶公主。
第一章
“沈爱卿出身寒门，能中状元，朕心甚慰”，高座上，一身明晃晃的汉成帝，威严庄重。
“为表示嘉奖，朕为你赐婚，沈爱卿可有心仪之人”？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身上被狗撕咬的痛处还在，我意识到我重生了，重生到皇帝为我赐婚的时候。
上一世，也是皇帝赐婚，我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朝阳郡主——萧明萱，荣亲王唯一的女儿。
毕竟能对窘迫的书生施以援手的，又能坏到哪里去？
当时正值鼓励寒门子弟科考，皇帝对我格外照顾，不仅赏赐了万两黄金，还给我赐了一座府邸，我一时风头无两。
府上的拜帖数不胜数，其中不乏有官职比我高的。
朝阳郡主出身高贵，为了给她撑排面，我将赏赐的万两黄金，当做聘礼送到了荣亲王府。
我出身低微，家中无铺面，聘礼送出去后，府上无钱运作，俸禄也要下月才会发放，我接起了抄书的活计。
因我是当朝状元，报酬自然比普通书生高些，这才勉强盘活了府上的人情往来。
萧明萱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消息，不打招呼，带着婢女就来了我府上。
等我赶到时，府上跪倒了一片，其中就包括我白身的父母。
我拱手作揖，问道，“郡主此番前来，可是有要事”？
萧明萱抬头看向我，脸上一片平静，她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见到本郡主，为何不跪”？
我差点怀疑我的耳朵，当朝郡主是从一品，而我只是从八品，按理说我是该跪的，但想到我们有婚约，我便没有遵循。
这倒是让郡主抓到了不对之处。
我掀起衣角，笔直的跪在了萧明萱的下方，指甲深深的扣在了掌心。
“听说你在抄书”？
萧明萱端起茶杯，用盖子撇了撇上面漂浮的茶叶，浅尝了一口，可能是茶叶不合口味，她的眉微微蹙起。
茶杯被摔回桌面，迸射的水珠在空中飞舞，准确无误的落到了我的脸上。
她的眼神毫无波澜，语气中充满不屑，“注意自己的身份，我不想再听到关于你抄书的事”。
不等我回话，她已经站起身往外走去，留下一句，“明日来王府教我习字”。
待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后，我起身扶起跪在我身侧的父母。
母亲佝偻着身子，揉了揉发酸的双膝，叹息道，“儿啊，这郡主看着不是个好相处的”。
我望着空荡荡的大门，为她开脱道，“母亲，郡主只是娇纵了些，其实人不坏的”。
母亲的唇动了动，终究没有说出其他话。
第二章
第二日，我按照萧明萱的要求，早早的来到了荣亲王府。
“沈大人请稍等，我这就去回禀郡主”，小厮领我到堂屋后，就朝后院的方向走去。
等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小厮把我请到了郡主的院落。
“郡主，沈大人到了”，小厮在门外高声喊道。
萧明萱的贴身丫鬟春红走了出来，“郡主还在梳妆，沈大人请随我进来”。
萧明萱坐在铜镜前，一个婢女正在给她扑粉，她从镜中看到我进来，只是瞥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听闻沈大人习得一手好字”，婢女正给她描眉，素净的额间挑起两横青黛，恰似雨燕掠过春潭时被风压弯的柳枝。
“郡主谬赞，不过是大家抬举我罢了”，我喉结滚动，垂在身侧的双手背在了身后。
她并未言语，只是铜镜中肌肤如羊脂玉般的脸上闪过一丝嘲讽，转瞬即逝。
婢女拿起一个精致的妆奁，用胭脂刷沾了沾，正准备轻扑到她脸上，却不想萧明萱举起轻撩发丝的手，好巧不巧的碰到妆奁，里面的脂粉散落一地。
“郡主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婢女慌忙跪下，不停磕头求饶。
萧明萱盯着婢女的眼神中，不带一丝温度，正如她说出的话一般，“这可是我最爱的胭脂，做事毛手毛脚的，那就把手砍了吧”！
我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毕竟在和萧明萱的几次相处中，我只觉得她有点骄纵，本性还是好的，却不想她居然如此苛责下人。
春红一把拽起还在磕头的婢女，正欲出门。
我伸出手拦住她，心想不就一个妆奁吗？坏了再买就是，何必动用这么残忍的处罚？
我将心里的想法说出，“郡主，胭脂固然惹人喜爱，但怎能和人命相比？你这么做和草菅人命有什么区别”？
可能从来没有人会这样指责她，听到我的话后，对着铜镜的身子转了过来，冷调莹白的脸上出现了恼怒。
“你是什么身份？也敢这样和我说话”。
口舌之争并不能平息她的怒火，她想到了一个惩罚我的方式。
“既然沈大人品德如此高尚，春红，那便把沈大人和小白关在一起，不要给吃食，我倒要看看沈大人的脊柱是否宁折不屈”。
春红吩咐小厮把我带到地方后，我才知道小白是一只纯白的雪獒。
它瞧了我一眼，就继续啃着胸前的大棒骨。
我找了个地方坐下，仔细打量起了这里，萧明萱对小白确实宠爱，不仅给它单独设置了屋舍，还收罗了各式各样的玩具。
连吃食都比我府上的丰盛。
我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我后悔了，没在府上吃完早饭再来。
看着小白碗里晶莹剔透的红烧肉，我咽了咽口水。
我还不至于和狗抢吃的，艰难的移开目光，我在心里默念起了四书五经。
时不时响起的咀嚼声，以及随风飘来的肉香味，我的胃产生了抗议，口腔不停地分泌唾液，催促着我进食。
郡主只是一时气不过，等她气消了，就会把我放出去，到时候就有吃的了，我不停的自我安慰。
在这样的自我暗示下，不知不觉过了两天，这两天里连水都没给我送，我才意识到郡主动了真格。
滴水未沾，身体处于极度虚弱状态，我感觉随时要去见我奶奶了。
下人又把小白的吃食送了过来，这次是水煮肉片，热油混合着花椒的香气在空气中肆意扫荡。
我使劲嗅了嗅，好像这样能填饱肚子一般。
看着小白不停张合的嘴，我产生了和它抢食的念头，我也这样做了。
我拖着疲软的身体，扑到了小白身边，用手抓起肉片就往嘴里塞，还不等我咀嚼，手臂处就传来了刺痛。
看着咬住我的血盆大口，我只是短暂的呆滞了一下，就继续吃了起来。
毕竟狗咬人又不会死，我快要饿死了才是真。
等我饱餐后，我瘫坐到了一边，还没来得及擦掉嘴上的油渍，眼前就出现了坠满珍珠的红色鞋履。
萧明萱身着襦裙，粉色的裙摆随风轻轻摇曳。
“新科状元也不过如此”，她轻嗤出声。
充满不屑的眼神在我身上上下打量，我被看的浑身不自在。
“将沈大人收拾一番，送回沈府”。
我被两个小厮架着胳膊，带到了隔壁的厢房，还不等沐浴更衣，我就因失血过多 离世。
死后我的魂魄久久不散，飘荡在京城上空。
萧明萱得知我的死讯，只出现了片刻的惊慌，就随便推举出了一个下人顶罪，她只是落得一个管教不当的罪名，被禁足半年。
我的尸身被接回沈府后，安葬在了城南的狮子山。
永宁公主萧元柔得知后，或是怜悯我的遭遇，查清了事情真相，却也没让萧明萱得到报应。
荣亲王拿出了先帝时赏赐的免死金牌，保了她一命，代价是她被遣送到极北苦难之地。
偶然一次听说她嫁给了一个秀才，前几年荣亲王夫人还时常接济她，秀才对她还算可以。
后面荣亲王府因造反没落，主支都被砍头，就没人想起她了，秀才看无利可图，稍有不顺，就对她拳打脚踢，婆婆也使劲磋磨她，最终死在了一个寒冬。
但这与我无关了，恶人自有天收。
清明这天，萧元柔都会提着酒，在我的坟前，一坐就是一整天，好似在缅怀故人一般。
第三章
“沈爱卿”？
在其他官员的不解中，我回过神来，匍匐在地，“回陛下，微臣心悦永宁公主，还请陛下成全”！
皇帝不曾想我如此胆大包天，连他最宠爱的女儿也敢求娶，饱经风霜的脸上出现一丝不悦，“此事容后再议”。
后来我听说永宁公主在御书房外跪了三天，才让皇帝松了口，颁布了我和她赐婚的旨意。
圣旨下达时，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我正在府上温习书卷。
“公子，宫里来人了，正在前厅等您”，小斯略带兴奋的话在屋外响起，由远及近。
我合上书本，穿过崎岖的廊道，朝着前厅的方向走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新科状元沈砚，学识通达，才德兼备，品貌端方，特赐婚永宁公主，布告天下，咸使闻知。钦此”！
是皇帝身边的红人福德公公宣旨，尖细的嗓音在府内回荡。
我站起身，双腿因激动差点再次跪下，双手颤栗的接过圣旨，“臣，谢主隆恩”！
“沈大人，咱家在这里恭喜了”，福德公公轻抬我的手肘。
我拉着福德公公的衣袖，往旁边走了几步，摸出早已准备好的银钱，塞到了他手里，“小小诚意，还望公公莫要嫌弃”。
福德公公掂了掂手中的荷包，满足的回宫复命了。
婚期定在六月初六，距今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
我重新捡起了上一世抄书的行当，希望快点攒足银钱，好去公主府下聘。
萧明萱在赐婚圣旨宣布的第三天，跟上一世一样，又来了我的府上，不过这次不是阻止我抄书。
“沈大人真要娶公主？明明上一世......”,萧明萱质问的话嘎然中断，“自古尚公主，驸马都是闲职，沈大人连仕途都不要呢”？
看来她也重生了。
上一世我选择了她，还没开始大展拳脚，就命丧黄泉。
这一次，我只想好好守着为我伸张正义的公主。
“能娶得公主，是沈某八辈子的福气，就算不能官运亨通又有何妨”？我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她像是不能接受一般，抓着我的手，咆哮道，“上一世，你明明要娶得是我，关萧元柔那个贱人什么事，你去，去跟皇叔说，要娶得是我”。
看着她张牙舞爪的模样，我只当她是发疯，绝不点破我重生的事实。
“郡主，请慎言，微臣要娶的是公主”。
“沈郎，你也重生了是不是？要不然你为什么不娶我？我后悔了，我之前不该那样对你......”。
她还在喋喋不休，我已然失去耐心，甩开她的双手，后退一步，“郡主，莫要胡言乱语，臣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还想说什么，却被出现的永宁公主打断，“我竟不知表妹还与沈大人有这等私交”。
我直呼冤枉，有关系也是上一世了，跟这一世有什么关系？
何况只是订婚，连小手都没牵过，刚才那不算。
“表姐你来啦，我正跟沈哥哥叙旧呢，他之前还说非我不娶，转眼就要娶你，看来他也是一个见异思迁之人”。
矫揉造作的神态，看得我只想吐。
萧元柔直勾勾的盯着我，等着我的解释。
我举起右手，五指并拢朝天，“公主，我对天发誓，我与郡主毫无关系，至于娶她之事，更是无稽之谈”。
萧元柔应是相信了我的话，眼神示意身旁的小翠，将萧明萱拖拽了出去。
萧明萱还在说着什么，但已经不重要了，我还要与公主继续解释。
“公主，我就进京赶考时，包裹被偷，郡主给了我五两银子，不想这就被她讹上了”。
边说边往前厅的方向走去。
“我今日来，是与沈大人商量婚礼的事情”，萧元柔用指腹捻起一块糕点，浅咬了一口。
“聘礼不必太多，我并没有看不起沈大人的意思，只是想着沈大人出身贫寒，莫要因为聘礼之事惹得家中揭不开锅”。
看吧，还是公主善解人意，哪里是萧明萱能比的？
但我却不能委屈了公主，暗自决定多接些抄书的活。
“承蒙公主抬爱，臣会考虑的”，我看到萧元柔巴掌大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
我带着她在府里转了一圈，交流了一番，我发现她虽出身高贵，却没有架子，待人和善。
第四章
荣亲王府举办了赏花宴，请帖也送到了我府上。
我本不想理会，奈何妹妹沈瑶初入京城，对上流圈子的宴会十分感兴趣，吵着闹着要去见见世面，我只能陪同。
男客女客并未分席，只是中间用屏风隔了起来，隐约还能看见对面的情景。
瑶儿不懂规格，怕冲撞了贵人，我把她交给了公主照顾，她爽快的答应下来。
我正和身侧的同僚攀谈，余光瞥见公主的贴身婢女小翠在不远处来回踱步，脸上写满了焦急。
向同僚告了声抱歉，我朝着小翠的方向走去。
“可是公主有事找我”？
“沈大人，快跟我来，沈小姐被指证杀了人，公主正在处理这件事”。
听到这，我的心狠狠揪了一把，这纯属污蔑，连鸡都不敢杀的妹妹，怎么可能杀人？
“边走边说，你给我详细讲讲”，我跟着小翠朝着前院的方向走去。
“沈小姐说要去茅厕，就没让人跟着，过了很久都没回来，公主就派奴婢去看看情况。奴婢走到半路，就听到郡主让人把沈小姐绑起来，拖到大理寺，马上就回禀了公主，其他的奴婢就不知道了”。
从小翠口中并未得到我想知道的，我不由加快了脚步。
远远的就看到公主怀抱我小妹，小妹紧闭着双眼。
“表妹，说话要讲证据，不能仅凭下人的言语，就定沈小姐的罪吧”！
“表姐莫要为沈小姐开脱，我们过来时，可是看到她手里拿着凶器的”。
原来，萧明萱领着众人去赏月季时，路过此处，就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婢女躬身躺着，在她旁边倒着昏迷不醒的小妹，小妹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匕首的尺寸刚好和尸身上的伤口一致。
我用手探了下小妹的鼻息，还有出气，我不由松了口气，“公主，还请进宫请御医，等瑶儿醒了，看看她如何说”。
御医不到一刻钟就来了，经过诊断，小妹是吸入迷药，这才昏迷不醒。
御医拿着一个白色瓷瓶，放在小妹鼻尖嗅了嗅，她才悠悠转醒。
“瑶儿，你感觉如何”？
“哥，我头晕”，小妹用手揉了揉太阳穴，待看清她身边围了一圈人后，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我连忙伸手扶她，“瑶儿，你还记得之前发生的事吗”？
小妹陷入回忆，“我本来要去如厕的，路过这里看到地上躺了个人，就过来看看，才蹲下身子，就有人从后面捂住了我的口鼻，再醒来时就看到了你们”。
这都是什么破事。她这是被人当了冤大头啊！
萧明萱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沉思，“沈大人，令妹这事，可不好办，这可是一条人命呢”。
我有点恼怒，面上却不显，“郡主，事情还没查清前，还请不要乱讲”。
“人证物证俱在，沈大人还有何疑虑”？
事实摆在面前，就算是天皇老子来了也不好办，除非有目击证人。
可就算有目击证人，会为了我一个穷书生，去得罪手握大权的郡王吗？
小妹被带到了大理寺，因着公主的关系，给她安排了一个还算干净的牢房。
这件事惊动了皇帝，他下令大理寺卿认真调查。
但事情过去了半个月，还是毫无进展，小妹依然是最大的嫌疑人。
实在没办法，我只能去找萧明萱。
“郡主，还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小妹”。
“那就要看沈大人的诚意了”，她语气轻佻，仿佛早就料定我会来求她一般，把玩着新做的指甲。
“还请郡主明示”。
“很简单，娶我”。
我为难道，“公主和我是陛下赐婚，这怕是不好办”。
我并不想娶她，蛇蝎美人，怕是就是说的她了。
“只要沈大人点头，本郡主自会禀明皇叔，你只需要静候佳音便是”。
“当然，为防沈大人出尔反尔，沈大人需要给我一纸保证书”。
难道我又要跟上一世一样，落得个前程尽毁的下场吗？
翌日，我找了个小厮，将我写好的保证书递进了荣亲王府。
小妹的案件终于有了进展，王府中有人自首，小妹被放了出来。
第五章
过了几日，我被传召进宫。
“沈爱卿，朝阳郡主说你和她两情相悦，求朕赐婚，可有此事”？
我连忙跪下，额头轻抵龙爪纹砖，掌心紧贴砖缝，“望陛下明察，臣与郡主并无私情，臣也不知郡主为何这般污蔑臣”。
萧明萱未料到我会否定，精致妆容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错愕，很快就恢复平静。
“皇叔，我不知道沈大人为何否认，但我这有沈大人给我的定情书信”。
福德公公双手接过萧明萱手中的信纸，传给了皇帝。
“沈爱卿，你有何话可说”？
“回陛下，臣前几日确实给郡主递了书信，希望郡主帮忙找出陷害小妹的凶手，但定情书信一事，臣不知”。
汉成帝目光转移到萧明萱身上，“朝阳，你怎么说”？
“皇叔，沈大人给我的书信，都在你手上了”。
“你自己拿过去看看”，福德公公再次干起了传递的活。
“这不可能，我明明......”，萧明萱大声吼道，“沈砚，你耍我”，她抬起脚，往我身上踢来。
手中的纸掉落，我的目光停留在那页空白的纸上，不枉我花费了一番功夫，特意寻的醇溶性染料。
这是一种特殊的墨水，书写后数小时或数日内自动消失。
“够了，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传朕旨意，朝阳郡主欺君罔上，禁足一月”。汉成帝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
“你们都退下吧”！
双腿发麻，我用手掌撑地，借助腰腹力量，缓慢挺直脊椎，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萧明萱走出御书房。
“沈砚，你敢这样做，就要准备好承受我的怒火”，萧明萱咬牙切齿道。
我靠近她，用只有我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萧明萱，上一世你害我早逝，不会以为我就这么放过你了吧？况且你还想害我小妹，新仇加旧恨，我都要跟你好好算算”。
她的瞳孔紧缩，喉间发出声音，带着肯定的语气，“你也重生了，怪不得，你不肯娶我......”。
在她的喃喃自语中，我走出了皇宫。
从我重生那刻起，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我和她的梁子早就结下。
上一世灵魂飘荡，偶然间得知荣亲王府勾结外贼，差一点就成功了，因利益冲突走漏风声，最终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但那都是五年后的事情了，萧明萱定会报复我，我不能在坐以待毙。
身边无人可用，我径直去了公主府。
萧元柔得知我的来意后，将保护她的暗卫分了一个给我，同时也命人去调查荣亲王府谋反的证据。
暗卫很快派上了用场。
从公主府前往沈府的途中，我遇到了刺客拦路，可能是觉得我必死无疑，刺客直接说明了背后主使是朝阳郡主。
公主的暗卫很厉害，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几个刺客收拾了。
当荣亲王府造反的证据爆出来的时候，朝野震惊，因发现的时间早，未造成什么损失，皇帝顾念着兄弟情分，只判了流放。
流放途中，我雇了刺客刺杀萧明萱，她最终死在了一个雨夜。
第六章
与公主成婚这日，红妆十里，举国同庆。
我骑在马上，回头望着鎏金喜轿，隔着薄薄的门帘，我好像看到了公主娇羞的样子。
半推半就的熬过了同僚敬酒，我跌跌撞撞的朝着婚房方向走去。
刻着莲纹的拔步床内，萧元柔坐在正中央，红色盖头上的珍珠流苏轻轻摇晃。
拿过嬷嬷递过来的玉秤杆，我的手里已经沁出一层薄汗，秤杆触到盖头金丝滚边时，窗外微风卷着栀子花的香，将满屋的龙凤烛吹的左右摇曳。
红绸滑落的刹那，萧元柔巴掌大的小脸出现在眼前，杏眼中盛着的星河比满屋的烛光更亮。
“夫君”，略带娇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接过她递过来的合衾酒，在嬷嬷的祝福声中完成了交杯。
我牵过她的手，放在了心口，掌心下跳动的炽热里，裹着得偿所愿的满足。
“娘子”，我的轻唤沾着桂花酿的尾韵，“你今天真美”！
萧元柔脸颊上泛起红晕。
我取下她发间的钗子，青丝如瀑垂落，我欺身压下，粉色的鸳鸯肚兜系带在颤抖的指尖打结时，巡夜更夫的梆子声恰好敲过三更。
当晨光透过窗纸洒在百子千孙帐下时，我悠悠转醒，刻着鸾凤和鸣的鎏金烛台仍燃着。
看着怀里睡得正熟的萧元柔，我屏息数着她睫毛投在脸颊上的影，素绸枕面上残留的胭脂印出半朵海棠。
“夫君......”萧元柔揉了揉睡眼朦胧的双眼，手摸到我裸露的胸膛时，她慌忙要起身，却不想发丝被我压在身下，她吃痛一声，重新倒在了我的怀里。
菱花镜旁，我伸手取过螺子黛，就着铜镜为她描眉，“娘子，你为何也向陛下求旨赐婚”？
萧元柔看着镜中的我，陷入回忆，“十五岁那年，我贪玩，背着父皇偷偷跑出宫，在洛县地界被几个流氓围堵，是你带着同窗帮我赶走了他们。隔着幂篱，我看着你战栗的腿，明明很害怕，你都不曾退一步，我想着嫁你的女子，该是何等的幸运”。
经她这么提醒，我想起我确实帮一个女子解了围，不曾想竟是她。
“听到你跟父皇求娶我的时候，我可高兴了，却被告知父皇没有表态，我独自伤心了一阵。后来想到这是我们的缘分，我就......”。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婚后第二年，我们的长子出生，取名沈景行，寓意为人正直，德行良善。
这一世，我选择与公主成婚，改变了我惨死的结局。